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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季浮沉挑的房子都是重點,此處存放物資的倉庫和眾人的住處都被付之一炬,剩下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地方。換句話說,哪怕剩下了幾間沒燒的房子,也不足以支撐他們繼續盤踞此地。
「頭兒,現在怎麼辦?」一個手下朝他們的頭領問道。
「怎麼辦?你教教我還能怎麼辦?」
那頭領立在關押季浮沉的囚室前,那裡如今已經被燒了大半,房頂都燒塌了,只剩一些斷壁殘垣還兀自燒著。熱浪滾滾,將立在不遠處的人臉照得通紅。
季浮沉來的時候被搜過身,所以他們並不會將這一場火聯繫到對方身上。這樣大的火勢,且是好幾處房屋一同著火,明顯就是澆了火油,外人根本做不到。
誰能搞到那麼多的火油,並且神不知鬼不覺地瞞過眾人?
儘管他不願承認,但沒有別的解釋——他們之中出了內鬼。
「把今天值守的人都叫來問話。」頭領道。
「是。」手下應聲便要離開。
他又改口道:「今日著火的時候,除了你們幾個正準備跟我去見周岸的人,其他人都在做什麼?」
「大部分弟兄都在演武場。」那手下又道。
「你去摸清楚當時不在演武場的人有誰,全殺了。」頭領道。
「頭兒……這……」屬下一臉震驚:「巡守的弟兄得有一二十個呢?都殺了?」
「火都燒到我腦袋上了,不殺留著過年嗎?」頭領怒道:「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這個內鬼不除,將來咱們怎麼做事情?」
那手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轉身去了。
不多時他便回來,說事情都辦妥了。
「頭兒,接下來怎麼辦?去黑虎寨嗎?」那手下又問。
「一場大火燒了咱們的棲身之所,還燒死了季浮沉,咱們與鳳鳴寨的梁子算是結下了。」那頭領冷笑一聲,「今日出了這地方,周岸定會像條瘋狗一樣咬著咱們不放。你覺得此事,誰的收益最大?」
「頭兒,您懷疑是黑虎寨的人動的手腳?」
「咱們與鳳鳴寨一旦聯合,黑虎寨的地位便會一落千丈。只有挑撥了咱們與周岸的關係,他們才會成為祁州這地界咱們唯一可以聯合的人。」
「我這便去燒了他們的山。」那手下道。
「算了。」這頭領顯然是個能沉得住氣的,儘管認定了今天這把火是黑虎寨所為,竟也能忍下這口惡氣,「咱們接下來還要依仗他們,不可撕破臉。這筆帳且替他們記著,待往後將軍事成之後,一併和他們清算。」
那手下聞言也只能生生咽下了這口惡氣。
另一邊。
周岸在意識到這把火是季浮沉放的之後,立刻便改變了部署。
他撤回了先前派往黑虎寨的人,轉而帶著段青的人及鳳鳴寨的人直奔著著火的地方而去。此地他們雖未來過,但有了遠處濃煙的指引,很容易就找到了上山的路。
他命段青帶人埋伏在山下,以防有人前來策應山上的人,而後便棄了馬帶著其他人順著山路而上。
「大當家,我打頭陣吧。」趙路道。
以往這種時候周岸都是沖在前頭,眾人倒也習慣了,但他今天掛念著季浮沉,心神不寧的,趙路怕他心有旁騖遇到危險。
「無妨,你帶人跟在後頭,讓張平跟著我。」周岸道。
張平聞言忙提著刀跟了上來,倒也沒多說什麼。
周岸之所以這麼安排,一是因為他實在掛念季浮沉,想第一個見到對方。二是擔心季浮沉此番放火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也不知道會不會現出原型什麼的?
所以他安排張平和自己打頭陣,是不希望季浮沉的秘密被旁人知曉。
大概是他的心思確實太雜亂,一時竟是未留意到山路上提前鋪設的陷阱,一腳便踩了上去。若是不出意外,他踩中陷阱中的獸夾,一隻腳定會鮮血直流。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獸夾竟是在即將夾住他的腳時彈開了,確切的說獸夾不僅僅是彈開了,而是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擰到一起,直接報廢了。
周岸:……
他俯身盯著那隻獸夾看了看,眼底滿是疑惑。
這絕不是一隻壞了的獸夾能呈現出的姿態,那擰到一起的夾子更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外力破壞掉了。
「怎麼回事?」周岸不解道。
「會不會是……」張平看了周岸一眼,小聲道:「四當家做的?」
張平這人思維比較簡單,卻也比較容易切中要害。在他看來,四當家既然會妖法,那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首先往四當家頭上想,尤其今日這獸夾自毀救了大當家一隻腳。
「什麼意思?」
「大當家還記得當初我被前任二當家殷齊清指使去欺負四當家一事嗎?」張平朝他解釋道:「那晚我弄了熱水想去澆死四當家的菜苗,沒想到熱水倒出去,菜苗沒事,我差點被燙死。後來多虧了四當家的藥,我才撿回一條命。」
周岸聞言有些驚訝,心道原來張平是因著此事才知道了季浮沉的秘密?
「後來我想過,四當家那晚並不知道要來燙死菜苗的人是我,所以他的妖法肯定不是施在了我身上,而是施在了那些菜苗上。」張平道:「一旦有人去傷害那些菜苗,就會遭到報應。」
張平說得雲裡霧裡,周岸卻敏銳地抓住了重點,若今日之事確是季浮沉所為,那就說明季浮沉為了保護他,在他身上也施了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