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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浮沉拿胳膊輕輕推他,卻也沒有真的不高興,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罷了。
「別動。」周岸忽然在他耳邊道。
季浮沉一怔,緊張地四處看了看,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不過他很快明白了周岸為什麼讓他別動,因為他感覺到了身後周岸身體的變化。
「你怎麼大白天就……」季浮沉想往前挪一挪身體,卻被周岸按住了肩膀。
「你越動我越厲害。」周岸無奈道:「讓我冷靜一會兒就好了。」
「下次我坐你後邊。」季浮沉說。
「呼……」周岸深吸了口氣,這會兒哪還顧得上下次啊。
季浮沉扭頭看向他,問道:「要不要給你一顆藥丸?」
「算了。」周岸道:「我寧願扎自己一刀冷靜一下,也不想吃你那勞什子藥丸了,不然又要當太監。」
「我上回是忘了。」季浮沉心虛地道。
「多重要的事啊,你都能忘了。」
兩人又在街上溜達了一會兒,周岸總算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兩人將馬停在汪縣丞家門口,去敲響了汪家的門,不多時便有人開門將兩人迎進了門。
汪縣丞這會兒還在衙門裡,他家的管事特意過去叫了一趟。
「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天都快黑了。」汪縣丞道。
「天黑了才好辦事。」周岸喝了一口茶,道:「今日來找你是想讓你幫個忙,你在這裡做了這麼久的縣丞,衙門裡誰貪的銀子多,你心裡應該都有數吧?」
「你問這個做什麼?」汪縣丞道。
「我的目的,你還是不問的好。」
汪縣丞早已習慣了他這做派,開口道:「貪銀子最多的自然是知縣大人,其次就是與他走得最近的主簿和巡檢。尤其是巡檢,仗著職權經常盤剝縣丞的商戶,逼著他們在朝廷規定的稅收之外多繳一份銀子,美其名曰會對他們特殊照顧,商戶們怕他報復不敢不繳,只能忍氣吞聲。至於他拿到的銀子,則會和知縣大人四六分。」
季浮沉擰了擰眉,心道原來古代也有保護費一說,只是沒想到這收保護費的不是地皮流氓竟是官府的人。
「把他們的住處給我列個條子。」周岸道。
汪縣丞著人取了紙筆來,特意用左手將幾人的地址都寫在了紙上。
「祁州城內的官員你熟嗎?」
「略有耳聞,不過他們的住處我就不曉得了。」
汪縣丞又提筆在那頁紙上寫了幾個官職,均是祁州衙門裡的官員。
「你們是想今晚動手?」汪縣丞問。
「今晚先光顧一下這幾位,祁州這幾位改日吧。」周岸說著將那頁紙折好收了起來。
汪縣丞想了想,開口道:「你們若是今晚動手,朝你的人知會一聲,也來我家一趟吧。」
「怎麼?你也貪了不少?」周岸笑道。
「銀子我是沒多少,屆時弄些糧食給你們。今晚這麼大的動靜,那幾家你們都光顧了,唯獨不來找我,那明天我還怎麼去衙門裡點卯啊?」
「你想得還挺周到。」周岸道:「晚上我親自帶人來你家。」
汪縣丞聽他這麼說,這才鬆了口氣。
「你們現在缺銀子了?」
「不是我們,是那些流民。祁州境內湧入了多少流民,你們心裡應該清楚吧?那麼多大活人,要吃要喝,你們官府是一粒米都不給,我總不能看著人餓死在鳳鳴山下。」
汪縣丞想了想,又提筆在紙上寫了兩處地址。
「這是什麼?」周岸問。
「知縣大人偷偷置辦的產業,一處布莊一處米店。」
周岸接過那頁紙朝他一挑眉,便帶著季浮沉離開了。
這會兒天色尚未擦黑,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兩人便找了個飯館吃了點東西。季浮沉想到一會兒就要和周岸一起去打劫,稍稍有些興奮,飯都吃得不大安穩。
「你這麼高興?」周岸問他。
「我就是好奇,而且是去知縣大人家裡,我想看看他家到底有多少好東西。」
周岸一笑,滿眼寵溺,「等到了地方,我帶你去他家庫房看看,讓你看個仔細。」
「你從前……去過的人家多嗎?」季浮沉問他。
「還行吧,過去風老寨主當家時,我年紀還不大,他只偶爾帶著我下山。後來竇三當家以後,我與他一直不對付,所以十次里大概只有那麼兩三次我會去。」周岸道:「後來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那你們去……的時候,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嗎?」
「也沒什麼好玩的,鳳鳴寨名頭響,我們上門時大部分人家都不怎麼反抗。尤其是我挑的那些富戶,都是缺德事兒沒少乾的主兒,他們做賊心虛,見了我們掏銀子都很痛快。」周岸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猜咱們這位縣太爺肯定也慫得很。」
季浮沉聽他這麼一說,越發好奇了,想看看這位知縣大人究竟會如何反應。
兩人用過飯後,差不多就到了約定的時辰。周岸帶著季浮沉去了城門口,趙路已經領著人等在了那裡。
周岸並未與他多說,只將紙條給他,讓他帶人去巡檢和主簿的家裡。自己則帶了一隊人,直奔知縣大人的住處而去。
這會兒天色已經晚了,縣城的街上沒什麼人。
周岸騎著馬,季浮沉坐在他身後抱著他的腰,乍一看去兩人很是溫馨,不過仔細一看會發覺他們身後還帶了一眾山匪,大伙兒氣勢洶洶,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