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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臨睡前,季浮沉特意給榮寶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此番他和周岸要離開好幾天,若是不解釋清楚,榮寶肯定會崩潰。
「我和大當家要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從明天開始你會連著幾天見不到我們兩個,晚上也只能和小暑叔叔一起睡覺。」季浮沉抱著榮寶道:「不過在那些新的雞蛋孵出小雞仔之前,我們肯定會回來的。」
「那要很久。」榮寶紅著眼圈道。
「不會很久的,說不定五六天,七八天就回來了呢?」
榮寶想了想,五六天或者七八天,那也太久了。他最多只和季浮沉分開過一晚,就是對方被擄走的那日。至於周岸,哪怕對方去清風寨時,他們也沒有連續那麼多天不見的先例。
「我想你……怎麼辦?」榮寶眼淚汪汪地問。
「想我你就去找小暑叔叔,讓他抱抱你。」
榮寶聞言癟了癟嘴,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周岸從榮寶的玩具堆里找出了一隻小木狗,兩手捧著拿到了榮寶面前,朝榮寶說道:「還記得這隻小木狗嗎?一共有兩隻,你一隻,我們帶走一隻。如果想我們了,就對著小木狗說話,我們就能聽到。」
「真的嗎?」榮寶問。
「當然是真的,不信等我們回來了,你可以問問我們聽到了什麼。」
榮寶聞言眼睛一亮,將那隻小木狗抱在了懷裡。
為了安慰他,季浮沉只能將周岸送他的那隻小木狗找了出來,當著榮寶的面放到了隨身帶著的行囊里。
他和周岸這趟出門,需要帶的東西並不多,因為空間裡什麼都有。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兩人還是收拾了一個小包袱,裡頭隨便塞了點東西。
當晚榮寶窩在季浮沉懷裡一直不捨得睡覺,生怕睡著了第二天就見不到人了。後來季浮沉再三朝他保證,說明早會讓他送到山門口,他這才睡了。
次日一早,不等季浮沉叫,榮寶自己就醒了。
早飯後,他抱著那隻小木狗,跟著小暑、趙路一起,將季浮沉他們送到了山門口。
此番去邊城,周岸和季浮沉帶了薛承舉和張平同行。張平知道季浮沉的秘密,辦起事情來可以省掉很多麻煩,而薛承舉是除了趙路之外,周岸最信任的人。
四人一行騎馬先去了一趟巒縣近旁的驛館,這驛館就是此前周岸帶季浮沉來過的那處。周岸拿著汪縣丞此前給他的令牌,假借汪縣丞的名義把他熟識的那個驛卒叫了出來,交代了幾句。
雖說他不確定將來皇帝駕崩的消息會不會通過驛館傳到邊城,但還是要提前做點部署,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待交代完事情之後,他們才繼續朝著邊城的方向而去。
祁州和邊城離得不算太遠,快馬加鞭兩日就能到。他們一路上幾乎不敢休息,只到飯點時在路邊停下吃了點東西。
考慮到出門在外要吃飽了才好趕路,季浮沉沒讓眾人吃乾糧,而是直接在系統里取出了幾碗熱湯麵。張平倒是很有數,接到面後問都沒問,只找了塊石頭坐下便開始埋頭吃麵。
但薛承舉哪裡見過這樣的事情,端著那碗面表情十分複雜,問道:「這……哪兒來的?」他們明明沒有生火,也沒帶鍋碗瓢盆,怎麼會平白無故冒出來熱湯麵?
「少問,趕緊吃。」周岸道:「再多話往後幾日你就吃乾糧。」
薛承舉見張平一碗麵都吃了大半,忙埋頭跟著對方一起吃了起來,只是一碗麵吃完他心中的疑慮也沒有打消,看向周岸的目光透著十足的疑惑。
直到再次出發前,周岸攬著薛承舉將他叫到一旁,朝他交代了幾句。薛承舉一臉驚訝,緩了好久才緩過來,看那模樣似乎是收到了極大的震撼。
「你怎麼跟他說的?」季浮沉問周岸。
「沒說你,說我學了妖法。」周岸道。
「他能信嗎?」
「多吃幾碗面就信了。」
周岸雖然很信任薛承舉,但他本能地認為季浮沉的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所以他寧願自己跳出來替季浮沉打個掩護。
季浮沉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心中十分熨帖。
當天下午,他們又快馬加鞭趕了半日的路,總算是在天擦黑的時候趕到了一個鎮子上,找了一處落腳的客棧。
那客棧雖然看著有點寒酸,卻是這鎮子上唯一的一家。季浮沉與客棧的夥計搭了幾句話,得知他們近一年多來生意都不怎麼好,勉強維持著生計而已。
「我們在路上看到有很多來往的人,他們都不住店嗎?」季浮沉問。
「公子您一看就不怎麼出門行走吧?您在路上見到的要麼是無家可歸的流民,要麼是逃難去投奔親戚的,這些人哪有銀子住店啊?從前那幾年,來往的貨商還挺多的,我們生意還算不錯,但如今一年到頭也遇不到幾個貨商,邊城亂成這樣,誰敢沒事兒往那邊跑啊?」那夥計道。
季浮沉自從穿到這個世界以來,就沒離開過巒縣,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縣城了。雖然一直都知道邊城情勢緊迫,但他一直沒有直觀的感受到,直到這一次出來,他才算是見到了外面的世界。
「原來咱們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都是流民和難民?」待夥計走後季浮沉朝周岸道。
「打了這麼久,百姓都知道邊城早晚要破,但凡能跑的都跑了。」周岸道:「就怕不跑將來破了城他們會屠城,屆時邊城大營要麼潰逃要麼被俘,哪有精力管百姓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