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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擀麵杖回去我給你弄一根,肉有買的,想吃你找李叔說。」
「好。」季浮沉打量了老張頭一眼,心道這人中飽私囊是真的,但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倒也願意伸手。
「還有點東西,是廚房裡要用的佐料。」季浮沉說著將自己記著的那張紙遞給了他。
老張頭不識字,便示意那雜役道:「你跟著他去買,快去快回。」
雜役聞言忙點了點頭,季浮沉便帶著他去將那些佐料都備齊了。
回去的路上,驢車載了不少東西,因此速度更慢了。
眾人回到那聯絡站時,已經是下午了。
雜役上山報了信,不多時便有一小隊人下山,將一車東西都搬到了寨子裡。
季浮沉因為拿了周岸的錢,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對方復命。
周岸原本正立在桌邊翻看幾張圖紙,見他進來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饒有興味地瞥了一眼旁邊的趙路。
趙路沉著個臉也不做聲,看上去情緒不高。
「大當家的,我採買完回來了……」季浮沉將趙路那個錢袋原封不動地放到了桌上。
周岸瞥了一眼那錢袋,問他:「花了多少?」
「回大當家的,一文都沒花,今日採買都是老張頭付的錢。」
「哦?」周岸一挑眉,心道那個老張頭那麼油滑,竟會為這少年掏錢?
念及此,他便忍不住多打量了少年幾眼。
對方今天穿了那身灰布袍子,扮做了小廝模樣。
不過因為天生氣質好,扮作這副模樣非但不讓人覺得卑微,反倒顯得比平日裡更乖順了幾分,讓人覺得他哪怕是去做小廝,肯定也是那種又聽話又討主人喜歡的。
但周岸覺得,這少年內里肯定不止看起來這麼簡單。
「說說吧,你今天下山都做了什麼?」
「買了些種子……」季浮沉不敢隱瞞,將自己做的事情.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就連吃餛飩的事情也沒落下。
「嗯……不錯。」周岸道。
季浮沉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這話是何意。
「我與趙路打賭,賭你下山後會吃點好的,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季浮沉皺了皺眉頭,感覺對方說的不像是好話。
為什麼要賭他千方百計下山就為了吃點好的?
他長得像是那種只知道吃的傢伙嗎?
「趙路輸了,賭注是接下來的三日,他要做你的小廝,任你使喚。你有什麼活計,都可以讓他干,實在無事讓他戳在你門口守夜也成。」周岸道。
季浮沉:……
這樣的門神,他怎麼敢用?
「不必麻煩了……我沒什麼需要支使人的事情。」
「少看不起人,我願賭服輸,往後這三日跟定你了!」
趙路說罷往季浮沉身後一站,擺出了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周岸忍著笑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可以出去了。
一個賭,既能逗逗那少年,又能看趙路吃癟,可太划算了!
事已至此,季浮沉也無法再推脫,只能帶著趙路回去了。
不過在回去的路上他就想開了,反正自己和趙路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也沒必要再客氣,倒不如成全對方這「願賭服輸」的勇氣,讓他幫忙干點什麼。
正好……他缺個苦力。
「三當家,我不敢將你當成小廝使喚……」季浮沉一臉惶恐地道。
「我輸了賭約,這都是應該的,你不使喚我就是看不起我。」
「好吧。」季浮沉就等他這句話呢。
像趙路這樣的性情,完全不必擔心他耍陰招。
你越是跟他明著來,他越是說不出不是來。
「我想去弄幾個大酒罈子來,擺在這裡。」季浮沉在自己住的屋子前面圈出了一塊地,「這麼大一塊地方,應該能擺上十來個吧?酒罈子搬過來之前最好能涮一下,免得酒味太大了。」
「好!」趙路一臉不情願地應了聲,「我這就去給你弄。」
他覺得這小子就是故意整他呢,沒事搞十個大酒罈子做什麼?
但他話已經放出去了,自然不會食言。
反正也不過三天的時間,這三天他就咬著牙過吧。
隨後,趙路便去存放廢酒罈子的地方,挑了十個沒有破損的酒罈子。
正好前不久那場婚禮,寨子裡喝了不少酒,剩下了不少空酒罈。
就在趙路涮洗酒罈子和搬酒罈子的時候,季浮沉帶著小暑在廚房後頭的空地上找了塊有土的地方,將那老農送的黃瓜苗和絲瓜苗移栽到了地上。
鳳鳴寨坐落在鳳鳴山的山腰上,寨子裡大都是石磚地,有土的地方很少。廚房這邊正好有幾棵樹,所以周圍勉強能找到一些可以栽植瓜苗的土地。
但是再多的作物,就種不下了。
等兩人回去的時候,趙路已經將十個大酒罈子都涮乾淨搬到了季浮沉的房門外。
「三當家的,勞煩你把這些酒罈子的口都敲掉,注意從脖口往下的地方敲,儘量敲平整一些,別弄裂了。然後再在壇底鑿一個小孔。」季浮沉道。
「你……」趙路一臉怒意,他現在越發覺得季浮沉是在故意整他了。
但他可以忍,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
只是這酒罈子都是陶罐,季浮沉讓他把罐口敲掉,他一不小心就容易把罐子敲碎,最後不得不又去找了幾個罐子來,忙活到天黑才算把十個罐子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