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艾葉不敢動。
時昭看著他,十分誠懇地:「真的不是你不好,去歇歇吧。你捏得我很舒服,下次少爺累了再找你捏。」
艾葉見時昭不像是忽悠自己,又聽他說下次還找自己捏腿,才高興地走了。走前開心地道:「少爺您早點休息,奴才先退下了。」
艾葉走後,時昭取出筆墨紙硯,一一列出父親七祭期間他要做的事。既然已經決定要回老家,青州這座空殼宅院肯定是要變賣了;家中的僕從也得一一安置;還有皓月,得找個值得信賴的人託付……
寫到這裡,時昭放下筆。
前兩件事好辦,只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但皓月的事就比較難辦。在這青州府,能護住皓月的,自己認識的人中,也有隻有以前那幫所謂的「兄弟」了。
只可惜那些人大多都是酒色之徒,將皓月託付給他們,無異於羊入虎口。特別是趙朦,年紀不大,已經娶到第五房姨太太了。女子、雙兒應有盡有,還成日往青樓跑。上次還準備對皓月用強,還好自己及時趕到。
再想到別處認識的人,都被時昭一一否決了。不說別的,但說趙朦對皓月還有覬覦之心,自己不在,那些人是肯定攔不住一個知州之子的。
時昭拖著腮左思右想,最終把目光落到了李晟身上。
李晟是他們一群人中年紀最小的,現在還沒成親。根據他以往對李晟的了解,這人雖然也時常進出青樓,但並不是個沉溺酒色的人;性格上大大咧咧,孩子心重,沒太多心計,算是他那群兄弟中比較靠譜的人了。
並且他還有錢啊。要想護住皓月,錢肯定是必不可少的,而李晟最不缺的就是錢。並且李晟算是那群「兄弟」中目前沒有完全疏遠自己的人,也是自己目前唯一說得上話的。
最後,即使到最後李晟也把持不住,皓月跟了他,也比在滿春園面對未知的前途從此淪落,或者香消玉殞強。
畢竟那個所謂的未婚夫婿,皓月是再也等不來了。
時昭列出事項,擬定思路,接下來就要開始為這些事情奔走。找買家,找李晟……上次給了老鴇五十兩銀子包下包下皓月半個月,如今已過大半,很急;家中目前已無收入,早日遣散僕從,早日止損是最緊要的,但是宅子沒賣,自己現在拿不出那麼多遣散費;所以賣房的事要排在前面。
所以當下第一件事,先把變賣宅子的信息掛到牙房去。
過了父親的頭七,時昭便將宅院變賣的信息掛了出去。
第二日牙房就遞來了買家約見的信息。畢竟時家宅院的位置的確特別好,是多少青州貴人都曾肖想過的地方。
幾天時間內,時昭就見了幾撥客人。只是那些人雖喜歡時家宅院,但也都想趁著時家倒霉壓價,與時昭的心裡價位想去甚遠。房子是父親創下的家業,變賣是迫不得已,但時昭也不想賤賣,故而基本都是見一面無果而終。
這日與客人在牙房交流一番後,時間尚早,馮二馮二按慣例請問時昭:「少爺,今日是否直接回府?」
時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想起包下皓月的半月之期將至,不能再拖了。他對馮二道:「不,送我去李府。」
時昭已經很久沒有與人往來,馮二一時有點懵:「去哪個李府?」
「還能哪個李府,自然是李督造府上那個李府。」時昭道,「我去找一下李家三公子。」
「是,少爺。」馮二雖不知時昭去李府要幹嘛,還是恭恭敬敬地應道。
馬車咕嚕咕嚕地走著,時昭在車裡打了會盹。沒過多久,馬車停了下來。時昭睜開眼睛:「李府到了嗎?」
「沒有,少爺。是前面糧庫外有一個車隊擋了去路。」馮二答道,「他們在裝貨,我去讓他們挪下位置,讓咱們先過去。」
時昭掀開車廂的門帘,想看看是誰家這麼霸道,裝卸貨物站了一條街,也不給別人留個路。
掀開帘子,時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再細看,那人正好微微側身,能看到一點側臉,這已經足夠認出人了。
是李家二公子李頡。
李頡?
時昭腦子裡冒出這個名字,腦子裡跟著浮現的就是青州府人對他的一系列好評。雖非嫡子而上進,光憑這一點就很難能可貴了。
時昭的腦海里忽然出現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時馮二正好回來,對時昭抱怨道:「沒想到那些人正是李府的人,好說歹說就是不肯讓路,霸道得很。還好他們家二公子說了話,讓他們的馬車不要擋道,留出路來給車馬通行。」
然後又開心地道:「少爺,您坐好,等他們把路讓開,咱們就走。」
時昭下車,對馮二道:「我見個人,且等等。」
「啊?」馮二不太明白,少爺不是要去李家見李三公子的嗎?
不過少爺要見人,那他就等著囉。
時昭上前對李頡拱手示意:「李二公子。」
正在指揮家丁挪開車隊,給百姓讓出通行道路的李頡轉過身來。見是時昭,微微驚訝。昔日,他們私下並無什麼交集的,除了上次在李府見了一面。不過李頡是個淡漠守禮的人,雖無交集,還是回了禮:「時公子。」
「李二公子可否借一步談話?」想到自己的大膽想法,時昭不免有些激動地問。
李頡看了看時昭的馬車:「方才家丁是多有失禮,李某已經教訓過了,還望時公子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