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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誰把援軍到來的消息傳遞開來,頓時人心振奮,全城的燈火逐漸都亮了起來。
文心驚喜地對艾葉說:「大哥,是大哥,我大哥來了!」
說罷又蹦又跳,又哭又笑。
艾葉只能趕忙上前扶著他,不讓他因為激動而動作太過激烈摔倒。
城南守軍開了城門出城與援軍裡應外合,城門攻城的鮮、狄兩國聯軍很快被文征的援軍打散,鮮、狄聯軍死的死,逃的逃,青州城南的危機已除。
城南守將站在關閉了數月,如今洞然大開的城門前恭敬地對文征道:「文將軍,請入城!」
文征騎在馬上,俾睨天下:「城我暫且不入了,稍後我等從北門入城!左右副將聽令,你二人率左右二路軍從西邊進攻,我率中路軍從東邊進攻,雞鳴時分,在北門匯合!」
「是!末將聽令!」左右副將率軍朝西邊而去。
文征目送他們離開,爾後一拍戰馬:「駕!」
向東絕塵而去!
援軍大軍沒有一個從南門入城!
城南守將副將站在一旁,戰戰兢兢地對呆站在雪地中的主將道:「將軍,文將軍已經率軍離開!」
城南守將喃喃地道:「真乃神兵天降也!真乃神兵天降也!」
爾後回過神來:「回城!緊閉城門!」
廝殺聲又響了半夜。天色漸明時,刀劍聲漸漸低了下去,隨之響起的是陣陣歡呼聲。
圍城的鮮、狄兩國聯軍被文征的援軍打跑了,文征如他此前所說的那般,梁軍在城門匯合,從青州城北門入城。
面對四下逃散的夷兵,有人問文征是否要追?
文征搖頭否決了:「春天快到了,不差這幾日。」
李頡率眾上前迎接,兩人站在北門城牆之下,互相凝視,久久無言。還是李頡因多日鏖戰體力不支暈倒,才結束了這場歡迎儀式。
城牆一角,血肉模糊的陸寶元看著與自己並肩戰鬥,同樣傷重臥倒在地的時昭,咧了咧嘴,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時大人,我們又活了下來,又看到今天的太陽了。」
時昭望著天際冉冉升起的朝陽,也咧著一張沾滿血污的臉笑了:「是啊。太陽出來了,真好。」
陸寶元看著血紅的太陽嘿嘿笑道:「時大人,你說,這麼惡劣的仗咱都活下來了,是不是很厲害?」
「是!」時昭答道,「好好保重自己,家人還在等你回去。」
陸寶元握了握拳:「嗯,我會的。等我回家的時候,我也得掙個將軍做做。」
時昭笑道:「我相信你。」
陸寶元想了想,吃力地從懷中摸出一封染了血跡的書信,遞給時昭:「時大人,我能再拜託你給我往家裡送封書信報平安嗎?」
遞出書信的時候,他看到信紙上染上的血跡,皺了皺眉,思索片刻道:「這信不能送出去,我得重抄一遍。」
時昭看著陸寶元的樣子,想起如今的現狀,便道:「你若信得過我,我幫你重抄一遍。」他知道,陸寶元是怕寶根和娘還有阿雲擔心。
「當然信得過。」陸寶元急切地道,「只是這樣太麻煩大人了。」
「不麻煩!」時昭道,「還有什麼比這更有意義事情呢?」
「那,那就多謝時大人了。」陸寶元把信遞給了時昭。
時昭接過陸寶元的家書揣進懷裡:「我會儘快抄好,把信送走的。」
說罷時昭用手中染血的佩劍支起受傷的身軀,一搖一晃的走下城牆。
「時大人,謝了!」城牆上傳來陸寶根的聲音。
時昭回頭朝他揮了揮手。
臨近晌午時分,時昭一身血污的回到家中,嚇了艾葉一跳。艾葉見到丈夫血肉模糊的樣子,險些痛哭出聲,想到孩子還在房中睡著,這才強忍住聲音,卻忍不住落下的淚花。
他奔撲過去扶住搖搖欲墜丈夫:「夫君,你怎麼了?」
時昭將佩劍支在地上,撐著身體靠在牆壁上笑了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這滿身的血污,怎麼會是好好的。艾葉強忍著淚水給時昭檢查,雖然沒有致命的傷,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血肉橫翻,也著實令人觸目驚心。
艾葉又忍不住要哭,時昭伸手給他擦去眼角的淚水,輕聲道:「別哭,一會娘該知道了。」
艾葉聽罷,趕忙擦乾眼淚,叫了個丫鬟給自己搭把手把時昭扶去旁邊的廂房。
清理傷口,艾葉沒有假手於人,喚人端來溫熱的清水,脫下時昭身上的衣衫,看著猙獰的傷口,艾葉又忍不住落淚:「為何不在醫所先包紮一下。傷城這樣,還一路走回來,讓人遞個話去接你可好。」
時昭道:「昨夜惡戰,死傷了不少兵士,醫所里都是傷兵,大夫們能多救一個是一個,我怎麼能再去占用資源。」
「況且現在文將軍來了,夷人也跑了,青州城安全了,我這點皮肉傷,又不疼,自己回家處理一下就得了。你別難過。」
說著時昭想翻下身,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艾葉看得心疼又好笑:「還說不疼,你看看你這樣。」
嘴上雖然教訓著人,手上的動作卻越發輕了。
艾葉一邊給時昭包紮傷口一邊道:「雖然我是一個雙兒,不懂什麼軍國大事,但有一點就想不明白。戰事主要就在青州府一帶,大月那麼大,那麼多兵,怎麼那麼長時間不給咱們這派援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