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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時昭才有空去關顧隨行眾人的情況。
此前的襲擊當中,不只他受了傷。走在前面的馮二也因為馬匹被射殺,從馬車上栽了下去,頭上破了好大一個口,但也因禍得福,躲開了後面射來的羽箭,撿了一條命回來。
馮大也因在保護時母堵車窗時被穿透車廂的箭鏃傷到胳膊;走在最後的何大沒有被賊人的羽箭所傷,卻因為馬腿負傷,馬車被掀翻,他被車廂里載著的箱子把腿砸傷了。
而時母和艾葉在躲閃時,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好在不嚴重。
在這裡值得慶幸的是,快進樹林的時候,馮二因駕車技術更好,跟馮大換了車,讓黑衣人誤以為時昭他們坐在第一輛車裡,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時昭檢查完自家車隊的情況,樹林中的官道上就傳來馬匹奔跑的聲音。算算時間,不過兩刻鐘,這速度挺快的。
更換了馬匹,夏承臻道:「為了安全起見,今日就先在別莊裡住下,我安排一下後面的莊子或者求助一下沿途別的門派護送你們到水城。」
今日之事實屬險惡,自家車隊一行人中只有自己一人會武功,要是再遇到今天這樣的事,他不敢奢望還能有今天的好運。
時昭不敢以母親和一眾人等性命涉險,也就沒有推卻夏承臻的好意。只是連連道謝。
夏承臻道:「我與你父親也算是故交,不必如此客氣。你傷得不輕,要注意傷口。到別莊後找個大夫給你瞧瞧。」
「多謝夏伯父。」對於夏承臻此刻伸出的援手,時昭除了感激,無以言表。
到了雲湖山莊的別莊,夏家找來大夫給時家一行人處理傷口。處理傷口時,夏承臻問起時昭打算。
時昭默然道:「即便前途險惡,我也得返回水城。現在青州府想必已無我容身之地。」
夏承臻點點頭,隨後指著馮二他們道:「他們怎麼辦?」
時昭也有點犯難了,讓馮二他們再跟著自己去水城,一路風雨兼程的辛苦自不必說,就怕再遇到今日的情景。
要是讓他們回青州府,讓雲湖山莊的人的來駕車也不現實。他們畢竟是高來高去的江湖俠客,怎麼可能給自己當車夫。要是再去僱車夫,也未必能僱到合適的。而且路途危險,雇誰都是把別人置於危險之中。
時昭還沒來得及糾結,額頭包紮好的馮二就道:「我們自然是跟隨少爺到水城了。少爺還要用我們趕車呢。」
馮大和何大也忙不迭地點頭:「我們還要給少爺趕車」。
「路上可能還會有今天的風險哦。」夏承臻提醒道。
馮二道:「夏莊主,您不是說要派弟子保護我家少爺嗎?有你們的弟子在,我們不怕。」
何大和馮大也趕忙說:「對,我們不怕。」
夏承臻滿意地道:「既然如此,那就好生休息。等你們傷養好一點,再行啟程。」
然後又聊起黑衣人的事。時昭道:「這得報官,這要麻煩夏伯派人幫忙跑一趟?」
夏承臻他們是江湖人,遇事快意恩仇,斷然不會找官府主持公道。但自己不一樣,遇到這樣的事,他必須得報官。
夏承臻聞言笑道:「知道你們官家的做派。你放心,密林那邊的屍首我派了別莊的弟子看著,也已經遣人去晉州府離這裡最近的河川縣衙了。不過縣衙到這裡也有十幾里地,應該沒這麼快到。你們先去隔壁大廳用膳,用膳之後去休息一下。等縣衙來人,我再讓人喚你們答話。」
清理好傷口的時家一行便在雲湖山莊丫鬟的指引下,前往大廳用膳。
路上夏承臻小聲對時昭道:「一會用完膳,安置完你家的人,過來方才的花廳找我。」
時昭雖不明所以,還是趕忙點了頭。
用過晚膳,時昭就扶母親先去休息。母親長途奔波一天,傍晚又受到驚嚇,是該早些休息。
安頓好母親,時昭也讓馮二他們都下去歇著。艾葉也沒有要別的房,還是在時昭房裡伺候。時昭叮囑了艾葉幾句,回到事先夏承臻說好的花廳。
「不知夏伯父找小侄有何事?」時昭進門行禮問道。
「跟著你的那幾個僕從還是忠心的,今日我問話,要是他們落荒而逃,我便也不管了;既然他們忠心耿耿,那我也便救他們及其家人一命。」夏承臻道,「今日之事想必很快會傳到那個買主耳中,馮二他們都是經歷者,僱主不會放過他們的。」
時昭聽了大驚失色,趕忙起身拱手行禮:「還望夏伯父救他們。」
夏承臻道:「自然是救的,這不是找你來了嗎。後面你找個由頭,要來他們家的地址和家人情況。我會派人進青州府把他們接走。屆時他們返回之時,你再告知他們這一情況,讓他們再來此別莊拿家人下落的地址。」
時昭大喜:「多謝夏伯父。」
夏承臻捋了捋鬍子,笑道:「侄兒不用客氣。要不是你爹想著你入仕光耀門楣,說不準咱們還能有一段師徒情。可惜了。」
「今生咱們雖不能做師徒,你也是我故交之子。行了,去休息一會,縣衙來人了,會有人去叫你。」
丑時初,河川縣衙來了人,找了時昭問話,又去看了現場。發現其中有人就是官府追緝的逃犯,時昭受害者無疑了。
問及可知兇手何人。時昭思來想去,便只有一人,那就是陷害父親之人。只是這陷害父親之人是誰,時昭卻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