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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昭理順了這其中的利益,胸有成竹地對艾葉道:「放心吧,少爺沒事,睡覺。」
艾葉覺得自家少爺可能幹了,這裡的人那麼難纏,少爺還不是把宅子,山林一樣一樣拿回來了。
這地少爺說能拿回來,那也一定能拿回來。
第二日,時昭用過早膳,又去找了那幾戶租戶。
點出他們的擔心,並表示現有的地收回來後,除了自己要圈半畝到自家院子裡種菜,剩下的地還是優先他們此前租種的租戶租。
並且,除了繳納給朝廷的田稅,前兩年給他付的租金減半;第三年到第五年也只交付現在的八成租金。
「你們考慮一下。如果行,就一起商量一下,如果不願意,以後我把地拿回來了,那就是價高者得,也不會優先租種給你們。」
時昭說話擲地有聲:「我能把宅子、山林拿回來,也一定能把田地拿回來!」
時昭走後,租地的幾家人到底開始串門。不說別的,時昭回來短短几天拿回了自己的宅子和山林,這是有目共睹的事。
堂三叔家雖然厲害,但時昭也不是吃素的。萬一等時昭真的把地拿回去了,且不說沒有了這租金減半的優惠,單說到時候租給誰還不一定呢。
水城是山區,荷塘村更是處在山溝里,本來耕地就少,每家分到的田地,也就夠吃飯。要想手頭寬裕點,沒點別的收益是肯定不行的。
時昭的條件到底讓他們動了心,幾家人圍坐在一起商量起來。
「這田地本來就是時昭家的,真要從契約上來說,鬧到衙門理虧的也不是他。」
「對,而且現在他給咱們兩年內租金減半,後三年租金只要給付八成這樣的好事,以後上哪找去。」
「就是,時老三家不是仗著自家男人多,就橫行霸道。咱們單打獨鬥肯定弄不過他,但咱們五戶人家聯合起來,十四對七,我就不相信他們家的人就要不同點。」
「就是,只要咱們聯合起來,怕他作甚。」
「那就說定了……」
果然如同時昭預想的那樣,幾戶租戶很快達成了統一認識,跟時昭重新簽訂了租地協議。時昭很快讓匠人推了自家一段圍牆,準備把協商好的半畝地圈進自家院子。
並且時昭還補償了要圈進自家院子那塊地上的兩家租戶的損失。包括他們種的菜,時昭都花錢一併買了。
堂三叔家自然不願,他家就住時家宅子後門的小河對面,跟時昭家遙遙相望。時家推圍牆這種事,他們在自家看得一清二楚。
眼見時昭家推了院牆,就要把院子擴出去,一家子男女老幼都就急忙忙地拿了鋤頭扁擔過來阻止時昭請來的匠人砌牆。
匠人遠道而來,且只是來掙錢養家餬口的,這種械鬥之事自然是不會參與。見有人拿著鋤頭、扁擔氣勢洶洶的直奔時家推到的圍牆缺口而來,自覺地撤到一邊。
堂三叔一家人拿著鋤頭扁擔直奔時昭而來的場景,小河兩岸的人家都看了個真切,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了,前來看熱鬧的人不少。
當然,租時昭家地的幾戶租戶也得了消息,抄起鋤頭扁擔也浩浩蕩蕩地趕往時昭家前來應仗。
還真應了時昭那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箴言。
雙方在田壟上擺開陣勢。
堂三叔不解,瞪著那群租戶猩紅著眼吼道:「我們時家的事,關你們屁事!你們一群租人地種的窮鬼,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來插手我家的家事?信不信老子把地收回來,你們一家家的喝西北風去!」
幾家租戶七嘴八舌地答道:「這地本來就是時鴻叔的,現在時家時昭當家,地契在他手裡,他說了算。你憑什麼把我們種的地收回去?我們已經和時昭重簽了租契,他給我們租金減半,輪不到你在這裡大喊大叫。」
堂三叔這會算是明白,為什麼這些租戶以前見了自己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卻敢抄著鋤頭扁擔來跟自家干架。
時昭那兔崽子,自己還真是小瞧了他!
「時昭,時昭,你個小比崽子,你給老子滾出來!你躲在一群窮鬼身後算什麼本事?老子還是那句話,今天誰敢動這地,我就一鋤頭把他埋在這!」
「別一口一個窮鬼的。你時老三又多富?要不是時鴻兄弟把地給你放租,坑我們的血汗,你能活得這麼逍遙?今兒我們也把話放在這裡,誰擋時昭建院子,誰擋我們種地,我們的鋤頭也不是吃素的,就看誰埋誰!」
說話的租戶家裡兩個兒子最近都新添了丁,兩個兒媳婦都是生的小漢子,當家的老漢笑得合不攏嘴。但沒笑多久,壓力就跟山一樣的壓了下來。
對於不寬裕的家庭來說,突然多了兩張嘴,兩個兒媳婦一時半會又不能再幫忙幹活掙家用,平白多了四張吃白飯的嘴,那真是莫大的難題。
隨著兩個孩子的出生,一家子的生活都捉襟見肘,各方面都緊巴巴的。時昭把地拿回去,要圈進院子裡的地有一大部分就是他家租的。
為此時昭還專門另外補了一筆錢給他家和另外一家租種的地被圈的租戶。
他家得的最多,足足十貫錢,就說是補償他們種上的菜,和之後短缺的地。地上種的那點菜才值幾個錢,勞作一季下來還掙不到一貫,還要除去成本。
而時昭給的那些補償金,光是買地都能買時昭圈回去的一半了,但那些地還是時昭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