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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馬不停蹄地找到堂伯公,正式告知他們自己已經回來,以後山林的事就不勞煩他們看守了,山林里的樹木他們也不能再去砍伐。
他回來這些天,堂伯公和家人除了第一二天混在人群里看熱鬧,是沒有上門過問過自己和母親。這都什麼態度,時昭也是心裡清楚。
都是些占了別人家產不想還回來的心思。
於是在回來後的第五天晚上, 整理出家中不屬於自家的物品扔出去後, 時昭稍微得閒, 就借著月色, 拿著父親留下的山林地契去, 帶著馮二兄弟和何大摸黑去看了自家的山林。
時昭對自家山林地勢不熟, 他得藉助地契的描述去看分界線。
艾葉也鬧著要去,他在青州府沒見過山林,覺得很新奇。時昭覺得山路難走, 讓他在家裡陪著母親。
艾葉雖然很想跟著出去,卻也不敢違抗少爺的意思。最終還是留在家中陪時母。
到了自家山林,時昭就發現了一個令他很震驚的事, 自家山林里有很多新鮮砍伐的樹樁並樹坑。樹樁上面還沾了不少濕泥,樹坑也是新翻出來的泥。
自己回來後的第二夜剛下過雨, 想來就是這一兩日動的手。
山林里因為有樹木的遮擋,落在地上的雨水不容易干, 即使現在踩上去, 腳底的樹葉還有些濕濕滑滑的。
不用想也知道, 肯定是堂伯公家見自己回來,跟二叔公要回了宅子,他們怕山林也被自己要回去,就趁著這兩天自家跟堂叔公家掰扯宅子歸屬,無暇他顧的時候先下手為強,偷偷地在自家山林里大肆砍伐。
因為此前父親委託堂伯公家給自家看管山林時,答應每年給他們砍十棵樹。每年砍多少樹就要補種多少樹苗,補種的樹苗還另外給銀錢,然後林子裡的雜草雜木落葉隨便用。
時昭在林子裡初略一數,這幾日堂伯公家新砍的樹都有上十顆,是父親給的一年的看管費用。
幸好自己來得及時,不然再過兩天,這林子裡能用的樹木都得被他們砍光了。到時候自家修葺房子都沒得木頭使。
時昭喚過馮二拿來紙和筆墨,在紙上繪出一顆顆新被砍掉的樹樁,然後再把自家林子中成才的大樹一一做上記號,標上序號。
這事不能再等,他打算等天亮後就去找堂伯公。卻不想在他們就要下山時,隱約聽到腳步踩在落葉上的步伐聲和說話聲。
時昭讓大家躲在林中的灌木中,屏住呼吸。他倒是要看看,是誰這大半夜的往自家林子裡來。
很快,人走得進了,時昭聽到有個上了年紀的男聲道:「都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
有個年輕的男聲回道:「怕什麼,時昭那小子估計還忙著收拾他那院子呢。再說,又這麼晚了。」
「他是不會來,但萬一給別人看到呢。」
還是那個上了點年紀的男聲,這男聲不算年輕,但聽著也沒堂叔公蒼老,應該是堂伯公的兒子。從他講話的身份來看,應該是堂伯公的長子,時昭的堂大伯。
想來是天色太晚,堂伯公沒來,是他兩個兒子帶著幾個孫子來的。
「別人看到有什麼關係,這林子本來就是我們家看著。」另一個年輕的男聲回道。
「以前是沒事,現在不是時昭那小子回來了嗎。你二叔公家都在他那裡吃了癟,把宅子收了回去,咱們還是小心點。」堂伯父繼續道。
「你爸說得對。」是一個婦人的聲音。
沒想到堂伯母也來了。
幾人說著進了時昭家的山林。
馮二他們焦急的看著時昭,就等他發話衝出去了。時昭卻很沉得住氣,半點沒動,還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堂伯公一家在林子裡轉了會,找到斜坡邊一顆看起來可用的樹木,堂伯父道:「行了,就這顆。」
「行。」其餘人聽了當家的安排,在那顆樹前站住。
「我們從這邊砍,讓樹往下倒,才不會砸著人。」
「好。」
「哎,等一下,這樹上這裡是什麼……」年輕男聲中的一個道。
「管他是什麼,砍兩根了趕緊回去,這林子裡的樹也不知還能砍幾天。等時昭那小子從你二叔公家騰出手來,就該對付咱家了。」堂伯父催促道,「快點,省點時間。咱們能多砍一顆是一顆。」
「為啥就是咱家?為啥不是三叔公家?按理說咱家是最虧了的,就這破林子,一年就十棵樹的辛苦費。另外兩家看宅子的、出租田地的,哪個不比咱家得的好處多?」年輕的男聲很是不滿。
「行啦,這又不能怪你爺爺。還不是那兩家厲害,先占了好處。」另外一個中年男聲道。想來是堂伯公家二兒子,堂二伯。
時昭借著月光,看到幾人選定位置,其中一人掄起斧頭砍了下去。隨後幾人輪著砍,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那棵樹終於應聲而倒。
堂伯公一家又忙著給樹剔除枝椏,把枝椏綁起來。
等做完之後,堂大伯的兒子問:「這樹樁子咋整?」
堂伯父道:「再砍一顆,今天先把樹幹搬回去,枝椏能搬多少搬多少。樹樁子只能當柴燒,賣不了錢,挖起來又費勁,改天再說。」
於是堂伯公家幾個兒孫又開始去砍另外的樹。
這又去砍樹了,馮二幾個著急地看著時昭,不明白自家少爺心裡是怎麼想的。對方人是來得比較多,但也不能讓人白占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