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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也不是什麼圖稀奇,就是覺得這是一個商機, 有利可圖。這上門的生意, 難道你因為我們相識便不做了嗎?」
「這……要不你們先做一百個, 看看銷量再追加?」 時昭還是想勸他們謹慎一點, 「你們一次拿得多, 就這種大小的零賣一般四十文左右, 定一百個就同意給三十五文好了。」
時昭又解釋道:「這種東西是磨手工的,特別耗時間,就算是量大, 也要那麼些時間才能做出來……」
「這個道理懂得,手工費的就是時間。價格照你說的辦,完全沒問題;但數量嘛, 還是按我要的來,兩百個。」陳茂道, 「你不知道我現在要拓展商路,每條線分一點, 也沒多少。而且我對你的手藝有信心。」
「不過, 如果從你這個木工的角度來看, 我用來裝藥材和茶葉,這些器皿是否有改進的需要?比如儘量憋氣一些,防止裡面裝的藥材回潮?你在製作的時候,可以根據我需要的使用情況略做調整,這樣的話,這點量完全沒有問題。」
時昭略一思考便道:「這個好辦,蓋子上加上活塞,便可解決很大問題。但不管是瓷器還是木器,都沒有辦法完全規避這個透氣的情況。藥材放在裡面,保質都有一個期限。」
陳茂不住地點頭:「賢弟不僅手藝做得好,問題也考慮得周到。這下我就放心了。」
楊正在一旁聽了之後問道:「這樣一來時間可要增加,這成本還望賢弟再算過。」
時昭想了想:「這也費不了太多功夫。兩位哥哥一下子就要兩百的量,你們這麼支持我,這就不另算價格了。」
陳茂也是個爽快人:「那好,這次就不另算價格。下次補貨時那你可一定要記得重算。」
「沒問題。」時昭淺笑。
三人一番閒聊中,一旦生意就這麼敲成了。正好這會艾葉過來喊他們吃飯了,晚上就是打火鍋。
肉類都是頭一天進城才買的。現在涼了,放在竹籃里掛在屋檐下通風的地方,可以保存好些天;蔬菜就是從小荷家買回來的,剛摘,特別新鮮,涮火鍋最好。
用過午膳,陳楊兩人又在時昭家玩了一個下午,吃過晚飯才告辭離開。
下午那段時間,幾人還結伴去門前的小河邊散步;去山上摘新鮮的作料,不亦悅乎。周圍的村民路過見到,不停地朝他們張望,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們不解的是,時昭惡名越來越響,但好像與他交往的人卻越來越多了。看起來都還是些家境殷實的公子哥,真是想不通這其中的道理。
但也有人從最初的混沌中清晰起來,對時昭投來羨慕的目光,想與之親近。
村民們對時昭的關注越來越多,時昭註定是荷塘村乃至附近村子的焦點。
陳茂他們離開後,晚上,時昭在油燈下看了陳茂給他帶回來的書信。書信里講的,自然是時昭委託雲湖山莊幫他調查的本縣縣令的底細。
看完書信,時昭不得不感慨,雲湖山莊果然不愧是能知道皇家秘聞的江湖門派,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對水城這樣的偏僻縣城的縣令也能調查得那麼仔細。
水城現任縣令雲升飛,今年二十有五,是前次科考的進士,一甲第三名,朝廷最年輕的探花郎。貶謫水城前是翰林院編修。
貶謫緣由,系去年文家之事受牽連,被認為是文家同黨。但因缺少證據,沒有丟官丟命卻也被朝廷猜忌,故而貶官水城。
至於為什麼沒有證據卻被認為是文家同黨,雲湖山莊的信上說是朝廷有傳言云升飛是文尚書的得意門生。但兩人在官場卻並無來往,朝廷查無實證,又不放心他留在京城,才貶官來此。
至於雲升飛究竟是不是文尚書的門生,雲湖山莊表示,他們的人也沒有查出來。信末還調侃,雲升飛一個六品編修,哦,不,現在已經是七品縣令的芝麻官的來歷,竟然比皇家秘聞還難查證。
時昭看了雲湖山莊給他的密函,在桌前呆了許久,直到艾葉過來給他添茶才反應過來。
今日陳茂他們來訪,家中比較忙碌,時母昨夜守著兒子,今日又招待客人,也是乏了。而且就算她有精神,洗漱之類的事也不能她去做。故臨睡之前還是讓艾葉來給時昭添點茶水,伺候少爺洗漱。
「少爺可是有心事?」艾葉給時昭添了茶水問。
「無事。只是收到一封書信,略感驚訝罷了。」時昭道,「我這就休息,小葉兒你也早點睡下吧。今日你忙來忙去的,辛苦了。」
「不辛苦。」艾葉手腳麻利地給時昭擰洗臉帕,又去端木盆來給時昭泡腳。心裡卻是很開心的,畢竟今晚又能伺候少爺了。
艾葉走後,時昭躺在床上,還在被今日收到的書信所震撼著。他沒想到,自己回到盛水,竟然還能跟皓月,也就是文心牽扯上關係。
這個雲升飛,究竟是不是文尚書的門生,或者與文家是否有牽連?時昭覺得試一試便可知。雖然他內心已經有了初步的認定。
雲升飛有過這樣的經歷,也難怪他能有那樣的手段,踢走水城衙門遺留下來的土司勢力和宗族勢力,自己當這一方土地的土皇帝;也難怪他在水城任上既能雷厲風行,也能無所作為。
他對朝廷定然是有怨氣的。
但不管怎麼樣。自己知道了對方的底細,以後行事可就方便多了。時昭對打贏蘭雨家的官司更有信心了。哪怕雲升飛還想當甩手掌柜,他也有辦法逼他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