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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昭忍住自己的怒氣,好聲好氣道:「三叔父,您也說了,這地只是我父親委託你父親放租的,而且這些年放租的租金他一分沒要。我父親已經去世,您父親也已經去世,如今侄兒我回家,自然應該要收回自家產業。」
堂三叔竟然恬不知恥地道:「你父親不在了,那地就是我們家的。你爺爺和你父親當年外出闖蕩,就沒指望還要家裡的田地房產。」
「你現在莫名其妙的回來,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本來就是自己的東西了,突然有一天有人回來跟你說,這東西是我的,我要拿回去。你自己想想,要是你,你能忍?」
時昭覺得這理是沒法講下去了。他一拂袖子:「三叔,既然是如此,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堂三叔很輕蔑地:「不送。」
時昭離開堂叔父家,打聽出租他家田地的幾人,上門邀請他們一起座談這田地租種的事。
但幾戶租種的人家都知道時昭堂三叔一家仗著自己有六個兒子,為人非常強勢。
在鄉下,人丁就是實力,兒子多的人家往往橫行鄉里。那些租戶怕時昭要不回地,自己卻因跟時昭接觸今後租不到地種,開始誰也不肯來。
時昭為此很苦惱,這山野鄉村,縣衙里除了那幾個主官,其餘之人都是同縣之人。甚至很多時候,除了縣令,其餘之人都是在這地方上紮根多年不動的,人情關係複雜。
很多時候律令真的沒有太大的用處,只要沒鬧出人命,官府也不插手這民間之事。
打架他不怕,他一身功夫,堂三叔一家六個兒子,加堂三叔一起上也不夠他打的。但是,他不能時時刻刻護著田地啊。就算自己把地租出去了,像堂三叔說的那樣,要是他日日前來使壞,破壞租種農戶的禾苗,那這地真的就難以種下去。
辦法是人想的,這事絕對不能就這樣,地總得拿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昭昭要開始打這拿回家產的最後一仗了。
今天有事耽擱了,晚了一點,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周末總是比平時還忙o(╥_╥)o
第37章 地權(二)
時昭回到家, 時母已經睡下了;馮二和匠人他們勞累了一天,也已經入睡;只有艾葉還在點著油燈等他回家。
聽到推門聲,艾葉就趕忙提了燈籠去開門。
「少爺。」艾葉喊道。
看到時昭臉色不大好, 想來是事情不太順利。艾葉沒再吱聲。
「事兒沒談好嗎?」艾葉給時昭端來晚飯,坐在一旁想了又想才又問了一句。
「嗯。」時昭心不在焉地扒了兩口。
艾葉小心翼翼地又問:「堂三叔怎麼說?」
「他仗著自家人多,不肯還。」時昭道,「最主要的是,租地的人怕他家仗著人多使壞,也不敢跟我續租。」
艾葉琢磨了下:「如果我們能先說服租戶,那就好辦了。可是要在怎麼才能讓租戶不害怕他們呢?」
艾葉托著下巴, 皺著一張小臉道。
時昭看他把五官都擠在一起了的樣子, 覺得很可愛, 心情不由得好了許多。艾葉的話他也很有感觸, 明白了租戶擔心的緣由, 他到想到了一個說服租戶的辦法。
都說餓死膽小的, 撐死膽大的。
水城經濟遠不如青州,荷塘村的村民絕大多數都只在溫飽線上徘徊,一點點蠅頭小利都能爭得死去活來, 無怪乎血脈最近得了自家好處最多的人對自己回來那麼仇視。
父親委託出去的家產,那是多大的一筆錢財啊,難怪那些人都不想還。
如果他去跟租戶說, 只要他們從自己這裡續租,除了幫自己上繳朝廷賦稅以外, 交給自己的租金減半,那些租戶說不定就有膽子跟堂三叔一家對抗了。
一戶人家是對抗不了堂三叔家的, 但是幾戶租戶聯合起來呢?加上地契本來就在自己這裡, 真鬧上官府衙門, 也不會是自己吃虧。
想到這一點,時昭心情好了不少。他對艾葉道:「少爺我已經有辦法了,你別擔心。」
說著吃飯速度都快了不少。
時昭吃晚飯去洗澡,艾葉收了碗筷去洗。
房子還沒整修好,艾葉還住在時昭房裡。晚上睡覺時,兩人隔著屏風聊天,艾葉問:「少爺,你想到啥辦法了?」
時昭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艾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就不相信租金減半那些租戶不動心。租戶一共有五戶人家,這五戶人家的男丁加起來有十四個,然後還有我給他們做後盾。我就不信,十五個人對付不了他們家七個男人。」
只要租戶齊了心,堂三叔一家也不可能同時去開罪五家人。
這山村里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抬頭不見低頭見,一下子得罪這兒多人,堂三叔一家就不考慮自己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了嗎?
其實不管在哪裡,時昭都覺得,人最怕的,就是被集體針對。
「那少爺會不會有危險?」聽了時昭說的辦法,艾葉擔憂地問。
昨兒白天他在河邊撿鵝卵石,才見到河邊兩戶人家因為壘田壟的事打了一架。打得頭破血流的,嚇得他趕緊回了家。
回來後站在宅子的樓閣上往外看,打架的兩家還在打。一旁圍觀了好些村民,並沒有真心勸架的,看熱鬧的到時十足。
「當然,最主要的是那些租戶動了心,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維護自己的利益。到時就算我什麼也不做,他們也會自發聯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