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艾葉聞到桂花的香味,嗅了幾口對時昭道:「這幾天沒怎麼來院子裡,都忘了桂花已經開了。少爺,明兒我做點桂花糕給你和夫人嘗嘗。」
微風徐徐,一簇桂花在飄落風中,正好落到艾葉的頭上。
「好啊。」時昭答道,拾起艾葉髮絲上的那簇桂花,嗅了嗅,「真香。」
艾葉見時昭嗅著從自己髮絲上拾起的桂花,臉頰有點發熱,悄悄把臉側向一邊。
時昭啞然一笑,他古靈精怪的小葉兒竟然害羞了。
以往兩人相處,他一直恪守禮節,就算無人之時也只是拉拉艾葉的手,有時摸下艾葉光滑的臉蛋。但今日月下桂樹,影影綽綽;桂花飄香,氣氛氤氳,他忽然動了下心思,伸手把艾葉的臉捧正,低頭在艾葉的唇上輕輕一點。
艾葉顯然被時昭這個大膽的動作給嚇了一跳,第一次被人親吻的感覺,第一次被自己喜歡愛慕的人親吻的感覺一起襲來,艾葉整張臉隨即在時昭的手中溫度成倍升高。
他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可是這樣卻像是將自己整張臉都放進了時昭溫和的手掌中。
做的時候時昭倒是果斷直接,做完之後他也覺得自己今夜的行動是不是太過大膽。小葉兒一向臉皮薄,是他考慮不周了,他捧著艾葉熱氣騰騰的臉,也有點不知所措。末了乾脆將人擁入懷中,胡亂解釋道:「今日看見兄長與正哥出雙入對並不避諱他人相處的樣子,我覺得,我覺得好像也挺好的……」
艾葉一直傾慕自家少爺,剛才那會不知所措的勁頭過了之後,對時昭親近自己的舉動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是少爺第一次離他這麼近,這麼近。
聽到時昭磕磕巴巴的解釋,他反倒鎮靜下來,反手抱住時昭,忍不住硬咽道:「少爺,你真好,你真好……」
如果說白日艾葉見了陳茂與楊正的相處,心中不乏羨慕之外,今晚時昭的這些舉動與說辭,讓他心裡對別人所有的羨慕全都沒了。
他也是被人珍視的人。
艾葉此刻心裡甜甜蜜蜜,就如同那九月的桂花釀。
第二日,艾葉如昨夜所言那般摘了新鮮的桂花準備做桂花糕。蘭雨父子來到時家,三人一邊做早飯,一邊做桂花糕,分工合作倒也互不衝突。
臨用早膳前,蘭雨對時昭道:「東家,今日早晨我來時,寶根讓我給您告半日假。他和他哥哥昨兒傍晚打了一頭野豬,他哥哥一人擔不去街上,他要幫忙修豬了拿去街上賣,還要進城拿官府的獎賞。」
「寶根他們兄弟打了一頭野豬?」時昭驚訝道,「厲害呀,沒想到他們還真獵著野豬了。」
說著轉向艾葉和小荷道:「待會你們兩個小傢伙去門口守著,要是見了寶根和他哥擔野豬肉過路,進屋來叫我。咱們買點野豬肉來嘗嘗,野味難得。」
此前水城大旱的那段時間,大約是因乾旱所致,山裡的食物減少,深山裡的一些動物開始跑到山林的邊界來尋食。荷塘村的山林中就發現成群的野豬啃食莊稼的痕跡,有時正巧被進山的被村民碰到,村民驅趕野豬不成,因此受傷的道不少,有兩人還差點喪命。
荷塘村的村民報官,官府組織過兩次大規模圍獵,但問題並沒有得到根本的解決。
一方面官府的衙役並非獵戶,打獵這一塊並不比百姓中的獵戶強;二來野豬的出現並沒有太多規律可言,有時候守上幾日才能碰上,有時候守了幾日最後也無功而返。如此成本巨大,收效甚微。
最後官府出台措施,鼓勵百姓自發組織打獵,獵物歸自己所有,且官府還根據獵到的野豬數量給予獵到野豬的百姓一定的獎勵。
如此一來,民間獵戶興致大漲。不但本地的荒廢掉這項技藝的獵戶重拾弓箭開始打獵,還有外鄉聞訊而來的獵戶也加入了這次狩獵。
這段時間也正是農忙之時,不管農家還是商戶、官家都忙著秋收或者秋收相關的買賣經營,倒也沒有那麼多人有空在這個時候修房造屋、嫁女什麼的。陳茂他們那時也還沒回來訂貨,時家的做工也沒有那麼忙。
陸寶根也因此有了比較充足的時間,他利用空餘的時間,和哥哥一起重拾父輩的技藝參與了這次獵殺野豬的圍獵。
不過別看眾人都說豬笨,但野豬可不笨,陸家兄弟折騰了好些日子,打到一些野兔、野雞之類的小東西,就是沒有獵到野豬。有一次他倒是射中了野豬,但不曾想野豬竟然嚎叫著炮回了林子裡。
他們順著血跡去追,也沒有發現倒地的野豬。
中了要害卻沒死,想來是距離太遠弓箭的力度不夠。於是陸寶根只能厚著臉皮找時昭幫忙,請求東家幫忙做一把強度夠勁的弓。
那弓前晚才做好,昨兒陳茂他們過來做客,時昭沒有做工,自然也沒有安排陸寶根做事。就把頭晚上做好的弓拿給陸寶根,打發他回去休息一日,也正好可以拿著弓箭去試試強度。
沒想著昨兒上午才把弓箭拿回去,傍晚就開了張了。
得了時昭的話,小荷和艾葉吃了早飯就去院子門口守著,等著陸寶根兄弟收拾好野豬拿出去賣。
蘭雨看著兒子和艾葉歡快的樣子,心裡真是止不住的高興。現在的生活多好啊,只是小荷爹看不到。想到這裡,他又很難過。不過想起這是在別人家,不能哭,他又趕緊把眼淚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