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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葉聽了時母的話,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時母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時昭倒是聽了母親的話放心了一些, 但還是叮囑道:「那娘要是感到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跟孩兒說。」
說罷時昭想起什麼,又對母親道:「娘, 堂三叔已經不干涉咱家砌圍牆了,我今日進城去請工匠把院子缺的那段圍牆砌上。」
「他怎麼一下子改變注意了?」時母頗為疑惑, 「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時母記得自家兒子這段時間沒跟那個沒半點人情味的本家來往過。
「昨兒晚上說的。」時昭嘲弄道,「他們半家子人昨晚瞧見我跟刺客動手, 嚇了半死。」
「原來是這樣。」時母嘆道, 「這人吶, 好好商量就是當你好欺負,非得喊打喊殺的才肯罷手。」
「這可能就是人性吧。」時昭冷笑,「反正他現在不敢找咱們茬了。這樣也好,省了我的麻煩。原本我打算應對了青州府的這次暗算騰出手來再收拾他,沒想到一箭雙鵰,一次解決了。」
時母見一直困擾自家的兩件事差不多都告一個段落了,很高興:「行,去吧。請工匠前先去找個醫館把肩上的傷瞧瞧,抓點藥回來,別耽誤了養傷。」
「好吶。」時昭應了母親,扭頭對艾葉道,「小葉兒,吃完我們就走。」
吃過飯,時昭去馬廄趕了馬車,在前門等艾葉。艾葉收拾完家務,樂顛顛地出了門。臨走前還回頭跟時母打招呼:「夫人,我們去去就回。」
時母溫和地應了,在院內看著兩人離去,心裡卻忍不住琢磨。
昨夜她就是想著這事一宿沒睡好,今早讓兒子看出來自己沒休息好還好一頓擔心。不過這事吧,也容不得她不琢磨。時家三代單傳,她就時昭這麼一個兒子,時家的香火斷然不能斷在他兒子手裡。
時昭載著艾葉再次進城,因著縣衙不得離開本地的命令,依然在城門口換了令牌。
進城後先按照母親的囑咐找醫館。昨兒去天和觀請道長時,他就沿途觀察過醫館的位置。記得進城後穿過家禽集市,在花市邊上就有家醫館。
那家醫館算是離自己最近的一家醫館了,時昭決定就去他家。
不過走在半道上,街上堵車了。時昭跟圍觀的人打聽,得知是兩個商販為了爭街道旁的攤位大打出手,東西滾落一地。周圍圍了好些看熱鬧的百姓,暫時沒法通行。
時昭只得掉頭換了條街走過去,這樣一來就是要繞遠一點。
不過還沒走到他要去的那家醫館,便在半道上看到另外一家醫館。比此前他想著要去的那家醫館看起來還要大,還要氣派一些。
原本以為繞了道,得走遠路,沒想到反而撿了個近的。時昭望著醫館的牌匾道:「小葉兒,我們就去這家醫館吧。」
多看了兩眼醫館招牌,時昭忽然覺得這醫館名字好熟悉。目光游離間落到一旁的藥材鋪子上,發現兩個店子的名字一樣。醫館叫陳楊醫館,藥鋪叫陳楊藥鋪。
時昭心下詫異,連忙去看了一下路牌,是桂香坊。結合路牌和店鋪招牌,這才確定這名字在哪裡見過。
時日尚久,加之回家之後雜事繁忙,時昭差點忘了這個地方。今日得見才想起當初剛回到水城時的那一次萍水之交。
不知究竟的人看這店鋪之名,還以為店家叫陳楊。像時昭與店家接觸過的,才知這店名的含義,乃是陳茂與其好友楊正兩人所經營,店鋪名頭也起的是兩人的姓氏。
時昭道:「就去這家,陳楊醫館。」
當初酒樓初見曾說過有空拜訪,一晃已經兩月有餘,自己一直忙於安家事務,也沒能前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只是自己帶傷前來,有點不甚妥當,但對方本就行的這個營生,想來無妨。
時昭招呼艾葉下了馬車,將馬車栓到街上兩旁留出來給店家和客人臨時拴馬的馬欄的樁子上,和艾葉進了陳楊醫館。
時昭沒有一去就報名號拜訪店家,那樣有占便宜之嫌,他是當作普通病人一樣進去看診的。
坐堂的大夫解開他包紮的紗布,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查看傷口後,大夫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大夫給時昭把了下脈,皺眉的同時,眼裡又露出疑惑的目光。
時昭看到大夫這樣子,心下頗為不安:「大夫,怎麼樣?」
但又覺得不應該啊,受傷當日縣衙師爺都看過傷了,說了並無大礙。只要堅持上藥,休養個把月傷口便能癒合,再過四五個月肌膚差不多能恢復如初。
唯一麻煩一點的是身體裡那個所謂的「有情香」。
但時昭根本不信,要是真中了那什麼□□,怎麼可能過了這麼多日還未發作。
旁的不清楚,以前他在慶州府還是一個紈絝公子哥時,與那群「兄弟」上青樓尋樂子,同行的「兄弟」偶爾也有人用那玩意助興。都是用後不久發作,當時才能盡興,哪裡等得了這許多天。
所以時昭很不明白這大夫一臉沉重是為何。
大夫沉默片刻,招呼一個小藥童過來招呼他們,爾後道:「客人稍等。」
「好的,有勞大夫了。」
時昭不解,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畢竟一會看完診,付了診金,他還要去拜訪曾有一面之緣的故友。
這時陳楊醫館也沒有別的病人,時昭也沒有挪位,在看診的椅子上坐了會,到也不耽誤。沒一會就聽到身後傳來門帘的響聲,伴隨著坐堂大夫的聲音:「東家,就這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