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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時昭說他父親已經亡故,堂叔公連連表示不敢置信,臉上卻的神色幾變。
當時昭向他要鑰匙歸家時,堂叔公卻遲疑了:「你說你是時昭,可有憑證?」
時昭頓時就驚住了,這堂叔公先前還對自己那麼熱情的,怎麼一下子態度來了個急轉彎。他有些鬧不明白堂叔公如此一問的緣由。
「堂叔公如此發問是何道理?」時昭不解道,「我若不是我爹的兒子,我回來這裡為何?」
時昭不解緣故,時母卻知這是為何。她不是沒想過這其中可能會遭遇變故,但沒想到這些人如此直白,對自己的欲望一點也不加掩飾。張口就問自己的兒子要證明自己是自己父親的證明。
真是可笑。
聽到自家那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兒子顯得得有些傻氣的問話,時母哪還能在車裡坐下去,便讓艾葉隨自己下車。
行了長輩見面禮後,時母道:「堂叔公,多年不見,侄媳雖回來得少,也在祖宅住過一段時日,不知堂叔公可還記得?」
堂叔公眯了眯著眼睛,看著走上前來的時昭的母親:「侄媳做著闊太太,模樣還跟當年沒什麼變化,自然是認得。只是時昭我們當年見他時還是七八歲孩童,而如今十多年過去,時昭長什麼樣子,我們大傢伙都沒見過,是吧?」
堂叔公說著還對周圍圍觀的人道。
圍觀的人中頓時炸了鍋,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而且不少人都暫停堂叔公的說法。
堂叔公見大家都支持自己,很是得意:「如今站在這裡的這位小伙是不是時昭,我們大傢伙還真沒法分辨。這宅子是我們時家最有出息的後生,時鴻的宅子,自然得是我們時鴻侄兒的兒子才能繼承。總不能不清不楚的就交了出去。」
「什麼叫不清不楚?時昭不是他兒子誰是他兒子?」時母聽到這種中傷之言,再好的修養也難怒火中燒。
這人的話,不僅是想昧下自家的宅子,還在中傷兒子的身份和自己的清白。作為時家老輩,為了錢財竟然這麼對待一個曾經那樣厚待他的晚輩的遺孀獨子,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堂叔公捋了捋他的山羊鬍子:「我們這裡也沒人認得時昭,他要證明自己是時昭,想要這宅子可不能單憑一句話。我是受時鴻侄兒所託,給他看顧宅子,當然要負責任了,怎麼能隨隨便便把宅子交出去呢。」
要說此前時昭是不明白這堂叔公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聽了他與母親這翻對話,時昭也算是明白了。這人是見父親不在了,生出了別的心思。
古人云,人走茶涼,誠不欺我。
明白了堂叔公意圖的時昭冷笑一聲問:「堂叔公覺得要如何才能證明?」
堂叔公道:「自然是要官府的文書作憑。」
這簡直欺人太甚。
時母正欲辯駁,時昭卻握住了母親的手,示意母親不要與之爭執。這些鄉野之人,一看就是沒打算講道理的。
他不想今日剛回來,便讓母親與族人做無謂之爭。
不是怕了誰,而是不想母親受此勞苦。再者,畢竟日後還要在此常住,他也不想把關係搞得那麼僵。
不得不說,時昭直到此時,心中都還是對這些親人抱著期許的。
時昭喚來艾葉,拿出放在木箱中的鍥約文書,包括父親亡故的證明,證明身份。
一眾族人傳閱著時昭遞過去的契約文書,口中議論紛紛。
堂叔公拿著契約文書道:「咱也不識字,這文書寫的啥,咱也不認識啊。再說了,誰知道這文書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已經遠超出時昭認知底線了。時昭收回契約文書,克制住怒意:「堂叔公要如何才能相信?」
他在收回文書契約的時候,那些口口聲聲稱不識字,不能辨識文書真假的一眾族人,卻又緊緊握著文書,不想放手。還是時昭暗中用了內力,卸了他們的手勁才完好無損地把自己的文書拿回來。
若非如此,今日這文書怕是拿不回來了。
他也由此明白,以後文書契約這東西,真不能隨便給人看。自己剛才是太好說話了,讓這幫人以為自己好欺負。
「那必然是要官府現場來說。」堂叔公胸有成竹道。
鄉下這種事情多的是,官府從來都是和稀泥,還不是誰強勢誰占便宜。想來是見慣了場面,堂叔公才能如此有底氣。
時昭冷笑一聲:「如果現在我要進去呢?」
「那你就是私闖民宅。」堂叔公擋在宅子門前。
「好啊,那你去報官,就說我時昭私闖民宅。」
時昭覺得堂叔公這話真是荒誕無稽。
說著返回車廂,從車廂里拿出自己的佩劍,繞過堂叔公走到自家宅子大門前,一劍下去,門鎖應聲而斷。
時昭持劍站在門前,對馮二等人道:「趕車進屋!」
堂叔公坐在地上嚎叫:「哎呀,不好啦,打人啦!有人私闖民宅啦!有人私闖民宅啦!」
他見坐在地上時昭一家根本沒人理會,又連忙起身,連滾帶爬地衝進屋子裡。伸開雙臂攔住大門不讓關,並高聲大喊:「不能證明你的身份你就不能進!這是我時家侄兒的宅子,不是誰都能住的。你到底是何人?騙了我侄媳就想來霸占我們時家的宅子!」
這會這麼一鬧,堂叔公的家人也來了,見此場景紛紛上前咒罵,還挽著袖子像是想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