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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昭問雲升飛要不要去看下家裡的紡紗織布機, 雲升飛想了想道:「做紡織活的, 都是一屋子女子雙兒, 總是去打擾他們本縣心裡也過意不去。今兒就不去湊熱鬧了,等織錦的時候我再去。」
時昭也沒多勸,反正雲升飛現在來自己家也已經熟門熟路的了。
兩人邊走邊聊, 雲升飛說起荷塘村野豬為禍一事,問現在荷塘村還有沒有野豬擾民。
雲升飛不提,時昭都要忘記這野豬為害之事。如今猛然提及, 他才發現好久沒聽到村民說莊稼被野豬啃食,野豬傷人之事了。
這野豬之患好像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
時昭據實以告, 雲升飛很開心:「看來禍患已除,甚好。」末了還誇讚時昭的弓箭做得好, 說單陸家兄弟都獵了三頭野豬, 獨占這次獵殺野豬的鰲頭。
時昭因此才想起此前陸寶根說縣衙招兵, 他哥哥有意應徵之事。這段時間家中事務繁忙,他都忘了問問陸寶根,他哥哥去了沒有。
送走雲升飛和崔世清後,時昭回到家中木工房,見到陸寶根問:「寶根,你哥哥去參軍了嗎?」
陸寶根沒想到東家還記得自家的事,高興地答道:「他覺得好男兒還是應該要建功立業,回家跟我娘還有我嫂子商量了一下,說參軍還有錢餉可領,比在家單純的干農活實在,就說要去。」
「我娘和嫂子原本還很擔心,但我們陸家灣去了好幾個,我哥說大家在軍營里也有照應,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娘和嫂子被他說動,就去了。」
時昭很是驚訝:「你們陸家灣都去了好幾個?」
「是啊。」陸寶根道,「我也覺得有老鄉互相照應,比他一個人去好一點。」
「哦,那倒也是。」時昭遲疑地應了聲陸寶根。
他沒想到雲升飛和文征的動作那麼迅速,徵兵的手段還那麼隱秘。以至於人都走了,他都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看來這文大公子的確不是一般人。時昭由文征又想到京城皇位上,那位新即位的皇帝皇甫淵。
此前陳茂他們從青州府帶回消息,皇甫淵要削番,制約那些封疆大吏的權利,看起來這位新帝也不是一般人啊。
這兩人真會打起來嗎?
如果真的開戰,那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受苦的還是老百姓。
時昭都不知自己現在是否該要考慮招納護院,開始屯糧了。一旦開戰,糧食價格定然上漲,屯下的財物也必定得有人看守才行。
時昭心思放空地從木工房望著窗外的圍牆,自家的院牆在此之前也要加高加固才行。
可轉念又一想,如果真有了那一天,打得厲害了,對於普通人來說,好像再高,再堅固的圍牆,面對戰爭好像也沒什麼用。
所以,還是希望他們兩人之間的仇恨能被化解才好。
然而滿門血仇,讓文征放下仇恨好像太難了,時昭只能寄希望於皇甫淵是個有智慧的帝王,能化解這場浩劫。
秋天很快過去,白雪飄飛,銀裝素裹,又是一個冬天的到來。這已經是時昭母子回來水城過的第二個冬天了。
在過去的那段時間,時家僱人收繭、繅絲,織出了水城第一批上市場的雲錦。雲升飛在這期間又來過時家一次,看到織出來的雲錦讚不絕口。回頭又給了時家一些便利,讓時昭來年大力發展桑蠶養殖。
佃戶周大叔的兒子因為生病錯過了時家前兩次桑樹種植和碾穀場招工,時昭記著周家從自家回來,到現在再度發達始終行事如一的為人品行,這次周家兒子病癒,他首先招了周家兒子來自家桑地幹活。
佃戶周家感激不已。
家業擴展,時昭越發覺得家裡有忙不完的活。他早就覺得該雇個管家了,但是管家不比別的僱工,那不只是一個幹活的位置,更是一個管人幹活的位置。
這樣的人需得品行過硬,還得要有總理全局的能力。識文斷字那只是最基本的事了。
但荷塘村這裡,招個識字的人都不容易,何況是管家那樣的人才了。家裡現成的人,陸寶根忠心有餘,可惜大字識不得幾個,也沒什麼見識;蘭雨父子倒是識字,時昭也從不覺得雙兒就不能幹男兒的事,但蘭雨性格懦弱,管不了人,做個帳房到還行;小荷性格到時潑辣大膽,但年紀也還太小,擔不起事。
時昭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人,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起來。好在蘭雨父子識字,把帳房的活給他分擔了一些,讓他能喘口氣。
尋個管家的事迫在眉睫,但偏偏這樣得人可遇不可求。時昭嘆了口氣,正準備對在往馬車上搬樟木箱的陸寶根交代兩句,陸寶根先開了口:「東家,這箱子怎麼今兒就要搬到馬車上?是陳少爺婚期到了嗎?」
時昭給陳茂和楊正備的賀禮是兩口樟木箱,做工的時候陸寶根就問過,這箱子是誰定的貨,怎麼沒有收貨的主顧名字。時昭那會就告訴陸寶根,這是他給陳茂和楊正準備的賀禮。
「對,明日就是他們的婚期,我要上縣城吃喜酒。明兒早上你來家裡把剩下這點活兒善善後,完事就早點回家。空閒的時間算放假。」時昭交代道。
「好吶。」陸寶根把箱子放在馬車上高興地道,「昨兒晚上下雪了,今早我出門的時候,我們寨子的二柱邀我明兒跟他去山裡打獵。我原本想著沒時間回絕了,沒想到明兒竟然放假。那我趕緊回去跟他說,免得他找了別人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