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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都快哭出水了。
這種事他幫不上任何忙, 所有的一切都要少爺去扛。少爺還受了傷,他真沒用。
時昭摸摸他軟軟的頭頂:「這點小傷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
這邊正聊著,那邊捕快勘察完畢前來匯報。
據仵作驗屍,死者為射入體內的銀針致死。他們在屍體周圍的家具上另外發現兩枚射入的銀針,與死者體內的銀針一致。想來是兇手一擊未中留下的。
捕快們勘察了現場,來請崔捕頭去驗證銀針的軌跡。
下屬來報,崔捕頭中斷了跟時昭的談話,在下屬的引導下去勘測那兩根刺入家具中的銀針的軌跡。
崔捕頭根據幾根銀針扎入的方向推導軌跡,證實銀針是為屋外射入。
而當時時昭在屋內與死者打鬥,顯然殺人者並非時昭。
驗屍有了結論,銀針的軌跡也已經確定,案情再清楚不過。
對方前來行刺,殺人未遂,刺客為同夥滅口。時昭不是兇手,自然無須擔責。
現場有了結果,崔捕頭將現場記錄遞給時昭簽字畫押,就要打道回府。
雖然崔捕頭確定了案發時的情景,還是在離開時對時昭道:「你所言晉州遇襲之事我們會發公文往所在州縣核實。不僅是河川縣,還有青州府那邊。」
「且在縣衙結案之前,時昭不得離開本縣轄區。」崔捕頭又補充道。話語中還是有警戒意味,想來這爺心裡還有自己的想法。
時昭一一點頭應允。他心中無愧,自然巴不得官府調查得越嚴格越仔細。
縣衙捕快走後,時母擔憂地道:「這賊人,真是賊心不死。昭兒,這機關他們來試過一次,下次再來不知能否抵擋?」
時昭道:「這機關是可以移動變化的,爹爹的技術,娘儘管放心。他們碰了兩次壁,未必會這麼快再來。」
時母嘆道:「終歸是一把懸在頭頂之劍。」
時昭安撫道:「安全無虞即可,母親不必擔心。我會繼續研究,家中機關也會升級。以後定讓賊人無進入之機。」
時母還是憂心:「今日那刺客死於你房中……」
時昭道:「母親若是擔心,待天明之後我們去縣郊的道觀請道長來做做法事。」
時母這才稍稍安心。
時昭的房中經過打鬥,又死了刺客,現在屋子裡一片血腥味,暫時是不能住了。
時家三代單傳,時父更是個獨苗,連個雙兒姐妹都沒,他們在水城只有族人,並無親戚,家中也不可能來過夜之客。
自從馮二他們走後,客房的被褥就被收起來了。要是再去打掃屋子,張羅鋪床,耗時頗久不說,天可能都放亮了。
艾葉紅著臉邀請:「少爺若不嫌棄,今晚先住我房裡。」
時昭笑道:「當然不會嫌棄,今夜我就跟小葉兒擠一擠。」
艾葉邀請人的時候倒是很勇敢,但把人邀請到房間後,卻從衣櫃裡另取了一床被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時昭雖說沒有與人共枕的習慣,但占了別人的房間,不能再完全霸占別人的床。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見艾葉過去,遂起身問道:「小葉兒,你怎麼還不睡?」
艾葉才支支吾吾道:「少爺您睡床,我睡這裡即可。」
艾葉指的是他房間裡的兩個挨在一起的大木櫃,長度八尺有餘,睡下艾葉綽綽有餘。
時昭看向大木櫃,上面已經擺了一床被子,便道:「我怎麼能鳩占鵲巢。你若是不習慣與人同睡,我睡柜子,你睡床。」
艾葉連忙搖頭:「這柜子我睡合適,少爺身高,睡上來腳該沒處放了。」
時昭看了看柜子:「差不多,能睡下。」
艾葉不干,攤開被子睡了上去:「少爺,我睡啦。」
時昭無奈地搖搖頭,自己又把人擠去睡柜子了,真是過意不去。
夜裡鬧了那一場,加之又受了傷,第二日時昭醒得有點晚。他起床時,艾葉早已經起床,並且和母親已經用過早膳。
時母在堂屋裡畫女紅花樣,堂屋光線更好。見了他道:「你昨夜想必是累了,今早用膳,我沒讓小葉兒叫你,讓你多睡會。我們先吃了。早膳溫在鍋里,你且等一下,我給你取來。」
時母心疼兒子受傷,不捨得他去端飯。
時昭應聲「好」,環顧一圈不見艾葉,問道:「娘,艾葉去哪裡了?」
如果艾葉在家,肯定早就聞聲湊過來,把他的早飯端來了。
「昨日你們種菜後,院子裡不是還剩點空地嗎。河對岸的租戶周家大叔說他家有花菜苗,讓艾葉去拿點來把剩下的空地補上。艾葉今兒吃了早飯便去了。」時母放下手裡畫著花樣,起身答道。
「哦。」時昭點頭,在母親畫花樣的桌旁的吃飯用的八仙桌旁坐了下來。心道小葉子真是勤勞,昨夜遇到那麼大的事,今早他還能照常去幹活。
時母端來早膳道:「你快些用膳,等艾葉回來,咱們先去道觀,請道長來做法。不然這屋子裡一股子血腥味不是個事。」
想了想又問:「昭兒,你傷口咋樣,要不要緊,能不能動?」
自從丈夫遭難以來,時母也比以往堅強了許多。宅子裡死了刺客,也還能心平氣和地跟兒子閒話家常。
「知道了。」時昭拿起筷子,去夾膳食,邊吃邊道,「無甚大礙,還能趕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