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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冬天的數學課參加的人哀鴻遍野。白義本以為農忙時候的報名人數不會很多,沒想到巡邏隊才把消息發出去半天,來報名的人就差點擠破部落議事廳的大門。
白義只得加快寫字的順序。他在紙上寫上對方的名字和編號,要他們把紙保存好,回頭開課的時候帶著紙來。
獸人們小心翼翼地捧著紙片,生怕這張首領親自寫的紙片會壞掉。
後面來的人多了,白義有點寫不過來,只得喊了一聲:「大家慢一點,排好隊。」
他沒指望喊一聲能讓熱鬧的人群冷靜多少,沒想到他附近的幾個人頓時跟著喊了起來:「首領說了!大家慢一點排好隊!」
聲音此起彼伏,很快就覆蓋了其他人說話的聲音。
一
聽是首領的要求,所有人都閉上嘴巴不再閒聊,也不再爭前後,迅速排好了隊伍。
白義這才鬆了口氣,慢慢登記。
登記完預定的名額,後面的獸人頓時垮下了臉:「首領,已經沒名額了嗎?」
「沒了。」白義笑著收起登記本,「你們之前上數學課的時候不是很牴觸嗎?」
那獸人咕噥道:「牴觸是一回事,可是跟著首領學東西的機會誰願意錯過呢?算啦,也不能讓首領累著。」
他深深嘆了口氣。
白義忍不住笑了一聲,心裡有些熨帖:「放心,很快會有下一班的。」
「只能這樣了,回去再揍一頓小兔崽子。」獸人越想越氣,「出門的時候揍他耽誤了時間,不然肯定能報上名。」
「……」白義勸了一句,「儘量不要體罰,要以理服人。」
獸人點點頭,搓搓手掌:「我會先和他講道理。」
白義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有點不對勁,但那獸人已經走遠了,只好無奈地搖搖頭,開始準備起開班相關的資源。
既然要寫字,那紙筆當然必不可少。
自從白義研究出紙之後,就專門從木工隊裡分出一些人開始批量製造紙張。至於筆,白義之前也進行了嘗試。他把木炭研磨成粉末,和黏土混合之後搓成長條,然後曬乾當做筆芯來用。
經過幾次不同配比之後,總算製作出了還算能用的筆芯,唯一的問題就是筆桿不好搞——現在他們的木工沒有精細到做出中空的筆桿,也沒有這麼多的工期時間。
對此白義糾結了好久,直到在廚房偶然看到了忘記吃已經幹掉的蘑菇,才有了想法。
把干蘑菇的菌柄當做筆桿,便宜省事,唯一問題就是可能不是很直。
不過白義對獸人們的要求就是能認識和寫出基礎的字,不要求字跡有多麼漂亮,所以能用就可以。
至於課桌和講台,上次數學課就有,不用再次準備。
這個世界的語言和白義所知的漢語不同,所以白義不打算教導讀音,只教導寫字和含義。
這次人數不多,但是老人、青年、幼崽都有,不同的人聚集一堂,睜大眼睛望向了白義,等著白義開始講課。
白義看著這些眼神,內心有些感慨,端正了臉色,開始了他的第一堂語文課。
……
和之前愁雲慘澹的數學課不同,語文課的氣氛非常和諧甚至輕鬆。
雖然還沒發展出文字,但獸人們平時或多或少動會用圖形來描述自己見過的事物,同樣也嘗試過畫畫——對於他們而言,寫字無非就是更小一點、更工整一點嘛!
而且白義上課的時候舉例時會找幾個名字很簡單的獸人來示範,一堂課下來有好幾個人都學會了自己的名字的寫法,讓他們非常快樂。
雖然名字是出生之後就起了,但真正把自己的名字寫出來,還是讓獸人們都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這一個、或者兩個小小的符號,代表的就是他們本人?
獸人們捧著自己親筆寫下來的名字,宛如捧著另一個自己。
有的人想起了白義給他們的登記票,連忙找出來對比了一下,發現果然是自己的名字。
只是首領的字寫得真好看,反觀一下他們自己的,簡直像亂抓出來的!幾個好面子的獸人臉悄悄紅了,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練字,就算比不上首領,至少也不能差太遠。
白義對部落的學習氛圍很欣慰,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這次辰沒有來上課。
晚上他回家的時候,看到辰翹著二郎腿躺在獸皮大床上。
想到辰現在可能是孕夫,白義關切地問:「你懷上了嗎?」
辰坐起身體:「已經生出來了。」
白義:「??」
這麼快?
「走,帶你去看看。」
白義被辰抱起來的時候,還有些不安:「我還什麼都沒準備……他喜歡什麼?要不要吃點奶?我沒奶給他吃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
辰抱著白義從露台離開竹居,沒有像白義想的那樣前往海邊,而是就在竹島的邊緣停了下來:「到了。就在那裡。」
白義順著辰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個時間點已經到了黃昏,晚霞燦爛,水面被夕陽的光鍍上了一層碎金。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靜靜地飄著一塊……石頭。
白義左看右看都覺得那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不由得遲疑道
:「這是什麼?」
「我們的崽子。」辰想了想,補充道,「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