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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義沒懂:「這兩種不是一個意思?」
「不是。」辰點了點額頭,「用你們獸人打比方的話,前者相當於餓死,後者就是自然老死。」
「那我之前在的那個島是……」
「當然是餓死的。」辰仰起頭靠在竹製的牆壁上,看著天花板,語調平緩,「我那麼多兄弟姐妹,沒有幾個能夠活到預定壽命盡頭的。」
白義沉默了下來。
這個時代的獸人們好像也是這樣,壽終正寢的極少,絕大多數都死在了飢餓與天災中。
連獸人們賴以為生的島都是這樣,他們的命運又能好到哪裡去?
白義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辰身上,輕聲問:「你是因為缺少生命力,所以才需要吃那麼多東西?」
如果是這樣,以後他得多給辰做一點。
辰拋了拋手裡的海豹陶器:「那倒不是,只是想吃。」
白義:「……啊?」
辰笑了一聲:「我又不是真的獸人,需要的是生命力不是食物。更何況你們種的、狩獵的東西全都來自於島本身,我吃了又能增加多少生命力?」
「太陽才是能量的主要來源……」白義忍不住反駁了一句,但想想辰的特殊生命形式,又覺得可能也對,追問道,「你需要的生命力來源是什麼?」
辰挑起一邊眉毛:「怎麼,你想養我?」
白義抓了抓頭:「那當然,畢竟我們就生活在你的身上嘛。而且我們認識這麼久,當然不想你早早餓死。」
辰定定地看了他一會,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忽然伸手搓了搓白義的腦袋。
白義變成海豹的時候經常被辰搓頭,以至於現在是人形竟然也沒覺得彆扭,等了一會才推開他的手:「差不多就行了,頭都被你搓暈了!」
辰收回手:「你要是想我活久點,就多種樹。」
白義有些驚訝:「種樹?」
他很快反應過來,「生命之泉培育出的樹?」
辰點點頭:「澆灌過生命之泉的植物,能夠將來自天空的能量轉變成更多的生命力轉給土地,對於島神來說就是最好的食物。」
「只有第一遍泉水澆灌出來的才可以?還是後來的都可以?」
「都可以。」辰道,「後面的如果不再澆生命之泉,效果會逐漸減弱,但依然有效。」
那就是說,只要一直種下去,總會讓辰吃得飽!
白義信心膨脹起來,隨後忽然感覺有點奇怪,捋了捋邏輯之後才問:「等一下,你不是有生命之泉嗎,為什麼還會缺少生命力?」
提到這個,辰的表情沉鬱了不少。
他等了片刻,才道:「因為這口生命之泉不是我的,我只是代為保管。」
白義有些驚訝:「誰的?」
「我父親的。」
白義潛意識中以為辰這樣的物種是天生天養的存在,沒想到還有個父親,不由得又是一愣:「你父親?是誰?」
辰再度挑了挑眉:「我覺得你可以猜到。」
「我哪裡猜得到你父親是誰……」白義嘀咕了一聲,但還是開動腦筋,慎重思考了起來。
島嶼的父親,想來應該是同種並且更龐大的存在……更大的島嶼?又或者……
白義頓了頓,眼前忽然一亮:「大陸!」
辰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拍了拍白義的肩膀:「群島這邊的獸人沒有幾個知道父親確實存在,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義:「……」
被下套了。
他臉上笑容不變,腦袋緊張地運轉,很快找到了理由:「我聽銳說過據說有大陸存在,剛才聯想到的。」
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會,最後還是沒追問,只道:「這口生命之泉將來要還給父親,我只能動用一點點它散發出的力量。」
白義明白了:生命之泉的泉水對島神而言沒什麼增益,只有澆灌給植物才能轉變成島需要的生命力。
但是辰明明可以把泉水澆給那些漿果樹的……
辰沒有給白義追問的機會,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白義:「答應給你肉吃我已經做到了,你也要做好你的承諾。」
說完就消失不見,只剩下白義一個人疑惑地咬手指:什麼承諾?
……
為白義搭建的竹居耗費了白光部落大概七到九天的功夫。
之所以是大概,因為白義自己數忘了天數,問其他人又問不出個所以然。
這個時代的獸人們別說識字,只能認識少少的數字——而且天數對他們來說更沒有意義,根本不會去數。
白義希望自己能明確自己過得是哪一天,剛好現在有了長度很合適的竹子,就挑了一根標準的竹竿鋸斷,每天在上面用甲殼刀刻一道,周日則刻一道長的用來標記。
白義還打算在月圓和月缺的日子在橫線旁邊多刻個符號,這樣就可以辨別月份。
「還是拖得太遲了,現在才搞。」白義咕噥了一句,「不然就可以更精確地記載日期。」
他把這個竹製的長條被命名為「日程表」,並跟著想到可以做個計時器。
現在能做的計時器好像只有水滴計時器或者日晷。
白義幾乎不用糾結就選擇了日晷。
水滴計時器工序複雜、維護麻煩,精準度也不好衡量,還是日晷簡單。
接下來需要糾結的就是日晷和日程表要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