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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項鍊就泡在生命之泉里,現在已經在旁邊凝聚出了一顆灰白色的種子。
白義撓了撓頭,把那枚種子拿起來:「這是什麼種子?」
他昨晚把生命之泉當成辰聊了大半宿,都忘了聊的什麼。這個種子是按照他想到的什麼來的?
白義努力回想也回想不起來,只能暫且放起來出門。
一出門,他就看到辰站在竹製小屋的門口,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海豹陶器玩偶,表情頗為嚴肅。
白義一愣:「辰?這幾天你去哪了?」
辰抬起頭,停頓片刻才道:「出了一點事,我正要跟你說。」
白義看辰的表情很嚴肅,也跟著緊張起來:「什麼事?」
「暴風雨要來了。」辰碧綠色的眸子落在白義身上,罕見地流露出一抹沉重,「要做好準備。」
白義吃了一驚:「什麼暴風雨?」
「裏海不定期會從外海捲入狂風,狂風裹挾暴雨,就會形成狂暴的氣流,席捲整片裡海
。」辰指了指西邊的天空,「最厲害的氣流甚至能把整個島卷上天去。」
臥槽,那不就是強颱風?
白義知道颱風是海島生活必須面臨的重大考驗,但自從他得知辰是一個活的、會一動的島嶼時,就不再擔心這個問題。
畢竟颱風雖然嚇人,但他們可以跑嘛!
但是辰不可能想不到這種可能……白義皺起眉:「跑不掉嗎?」
辰搖搖頭:「不行,裏海就這麼大,再跑也跑不掉。」
白義不止一次從辰嘴裡聽到「裏海」這個稱呼:「裏海和外海是什麼?」
辰掃了他一眼:「裏海就是適合島神和獸人們生活的海域,外海則是環境非常惡劣根本無法生存的地方。」
白義能想到的難以生存的海域只有極地,但是獸人們兼具了動物的特質,島神又能直接飄在水面上,紅葉說極地也有島嶼,那白義很難想像還有什麼環境惡劣到島神都無法久住。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白義只關心馬上要來的颱風:「暴風雨還有多久會來?」
「按照你的日程表計算的話,一個月。」
白義眉頭沒有鬆開:「不算太長……我們要怎麼做?」
辰道:「我可以避開暴風雨最嚴峻的地方,保證島上的人安全。」
白義聽出了辰的言外之意:「那田地呢?」
辰抿了抿唇:「只能儘量。」
白義輕輕地嘆了口氣,心情變得沉甸甸的。
他思考了一會,問:「這件事可以告訴銳他們麼?」
辰點點頭:「當然。」
白義正要去通知其他獸人,就聽到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白義。」
白義愣了一下,回過頭:「怎麼了?」
辰碧綠的眸子定定地落在他身上,好一會才道:「抱歉。」
雖然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白義卻奇妙地聽懂了。
他笑了起來:「暴風雨這種天災,大家都不想,你有什麼可抱歉的?」
辰搖搖頭:「身為島神,保護島上的一切是我的責任。」
「但是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白義安慰他,「沒關係,這些事情我們一起來承擔。」
辰的表情剛剛變得柔和,就聽到白義的下一句話,「畢竟你還是個寶寶呢。」
辰:「……」
他的情緒被這句話直接打碎,扯了扯嘴角,「我的年齡比你大很多。」
白義倒是不懷疑這一點:「不同種族不能相提並論,你在島神里是年齡最小的吧?生長狀態還是個孩子吧?」
看辰無法反對,白義才想摸摸他的頭——但是辰個子太高了,他只能選擇拍肩膀,「這五天你都在忙著處理這件事?一定很累了,快去休息吧。」
辰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自己前三天都是在靜靜地觀察白義,等著看白義找不到他從而驚慌、無措、內疚、自責的樣子。
然而白義忙得晚上沾床就睡,根本沒空去想辰的事情,辰幾次半夜偷偷到白義房間裡去捏海豹臉。
就在他三天沒吃到東西眼饞、決定放棄這種幼稚行為的時候,紅葉給他送來了暴風雨的消息。
紅葉還對他深深地嘆息:「你的頭髮才長出來多久就要沒了。」
一句話讓辰的心情從沉重變得惡劣。
現在看著白義感激加關切的眼神,辰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默認了白義的說法。
「等你睡醒了我給你做好吃的。」
等聽到白義最後一句話時,辰又覺得偶爾撒個小謊好像也沒問題。
……
白義將部落所有人召集起來宣布了颱風的消息。
銳的表情變了變:「暴風雨?!」
銀和珊瑚的表情也凝重起來,只有敏一臉茫然、蘇表情冷漠。
白義問:「你們聽說過?」
「我還小的時候發生過一次。」銀回答,「那時候每天都在刮狂風、下暴雨,樹都被風吹斷了,部落所有人都躲在山洞裡,靠被風吹過來的動物、洞裡暗湖裡的魚、山洞裡的青苔過活。」
他看了眼敏,「那時候敏還沒有出生。」
銳面色也不好看:「我從前的島神就是在暴風雨中沉沒的。」
他忍不住看了眼白義。
白義看出了銳的擔憂——這個島這么小,能不能頂得住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