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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義問:「擔心銳會再生氣跑掉?」
「不只是銳。」重搖搖頭,「我把部落的大家都看做我的親人,不希望他們會因為我的決定而不滿。」
白義之前也考慮過重是不是因為銳所以才一直低調的,但又覺得按照重以前的表現不會這麼戀愛腦,現在倒是有了答案:「如果你這麼想,那我可以告訴你,任何時候上位者的決定總會有人不滿,哪怕你從任何角度考慮,一些措施對部落都是最好的選擇,但依然可能損傷一部分人的利益——這是一個團體無可避免的。我們要做的是把措施做全面,有人受損的話給予另一方面的補償。」
重頷首:「我知道。
但不只是這樣……我舉個例子,首領你如果現在發布一條命令,會讓部落很多人有三天餓肚子……我可以肯定,不會有任何人覺得不滿。所有人——包括我,都會認為這是首領的命令,那我們餓肚子也要遵守,而且相信之後一定能再吃飽、可能吃得更好。」
白義愣了一下:「是嗎?」
他倒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這個兩米多高的黑熊獸人看向了白義,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敬佩:「因為首領已經帶給我們的遠遠超出想像,就算割捨掉現在生活的一半,依然是過去的我們難以企及的幸福與安穩……首領,你在所有人心中的位置是別人無法比擬的。」
白義之前聽過不少獸人對他表達過感激,但是這樣直白的吹捧還是頭一次,吹得他都快臉紅了。
想不到不顯山不漏水的重居然還是他的迷弟!
考慮到正在談正事,白義抑制住羞恥心,咳嗽了兩聲:「但是這和你沒有關係——重,做副首領的意思不是要你照著我的路來走,而是按照你的方式幫助部落的人過上更秩序、更方便的生活。你如果覺得哪裡做的不夠好,那就嘗試去進步,而不是選擇放棄什麼都不做。」
最後一句話讓重怔了怔。
「至於銳,你也不用擔心。」白義笑道,「銳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愣頭青了,你們的關係也不是以前那種單純的玩伴了,不是嗎?」
重認真地思考好久,才重重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白義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白義的生活變得非常充實有規律。
上午帶著三個副首領解決部落的事務,親力親為同時給他們三個解釋為什麼要怎麼做、考慮的思路等等;下午開班教導文字,額外增加了四個座位,讓三個副首領以及辰都加進來;晚上陪每天都在長大的浮冰玩耍。
田地里的水稻一天天長大,白義最不喜歡的夏天也到來了。
就算再繁茂的枝葉也擋不住盛夏的太陽,哪怕辰已經降低了溫度,燥熱還是讓白義每天都覺得提不起精神,只想把自己泡在水裡納涼。
此時他慶幸安排了三個副首領,讓他的事務少了很多,否則頂著炎炎夏日還要大量
工作實在是太痛苦了。
現在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變成獸形趴在浮冰的背上睡午覺。
浮冰現在已經變成一塊遼闊的大石板,表面上也開始出現了凹凸不平的地形,隱約有了島嶼的雛形。
和之前一樣,他的溫度很低,泡在水裡周圍甚至會有薄薄的冰片析出,白義趴在浮冰背上宛如趴在冰箱裡,非常愜意。
辰就不滿了。
最近白義跟他抱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白義不懂:「你到浮冰背上來抱啊。」
辰輕哼一聲:「我只是想要抱嗎?」
有些事情怎麼能在浮冰背上做?
白義假裝沒有聽懂辰的暗示,別過頭去看著水面上倒映出的自己:「沒辦法,這裡也太熱了。」
辰眯了眯眼:「熱到你都不敢看我?」
白義尷尬地把視線扭過來,努力讓自己不去看辰的腦袋:「我看了。」
盛夏來臨,之前的大多數花兒都謝了,只有一些夏季的花朵還在盛開。島上大多數植物都蓬勃生長出了茂密的枝葉——換句話說,一片生機勃勃的綠色。
辰這次成長之後把自己的頭髮調整回了正常狀態,不再額外強調某些植物,免得到了秋天又變成禿頭。但這也就意味著辰現在的發色變得非常……健康。
這種層巒疊嶂的綠白義曾經在九月腦袋上見過,但他畢竟和九月不熟,現在看到辰也變成了綠頭髮,實在憋不住想笑。
辰眯著眼睛盯著白義看了半晌,忽然冷不丁道:「綠色的頭髮到底有什麼特殊含義?」
白義發自真心誠懇地道:「頭髮的顏色沒有特殊含義的。」
有含義的是帽子……
辰壓根不信。但他看白義的樣子就知道白義肯定不會告訴他,便在內心暗暗記下,準備回頭再想辦法套話。
他看白義懶洋洋地靠在浮冰背上:「帶你去涼快一下。」
白義有氣無力地問:「去哪?」
「九月來了附近。」
白義精神了一些:「九月來了?」
九月島是他第一次去往別的島,對那個生態無比旺盛的島嶼很感興趣,「這麼說起來,好像還沒給九月用生命之泉培育出的
植物來著。」
……
九月坐在幾條藤蔓編織成的吊床上,故作生氣地道:「你用一兩棵幼苗跟我換了那麼多東西,卻給別的島白送,辰,我覺得這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