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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只聽進了話,還沒等她能好好理解這話,阿娘便去世了。
直至後來弟弟出生了, 滿月宴上阿爹和繼母抱著弟弟笑得極為開心, 她本也想過去瞧瞧這個弟弟是什麼模樣, 卻被秦氏身邊的人推開了。生了悶氣的她便離開了宴會,恰巧遇到了弟弟的奶娘。
那位奶娘正在哄睡自己的孩子,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了剛出生沒幾個月的孩子,只要她伸手,胡亂在空中抓著的小嬰兒便會牢牢抓住她的手指,張著嘴咿呀咿呀笑。
那也是江瓷月在阿娘去世後,第一次真心實意笑。
飄遠的思緒被拉回,她重新感受著自己毫無動靜的腹中。當初裴硯安說想和她生個孩子的話還歷歷在耳,可那根本不是因為喜愛它才想生的,她才不想給他生。
這是個沒人期待的孩子。
「我......我不想要你,好不好?」江瓷月剛說出話便泣不成聲。
可是沒有人回復她,只有她的哭泣聲。
另一邊的齊煙因為加了些保胎的藥材,為了掩人耳目她只能親自去相府的藥房抓藥、煮藥。
如雲和紅葉沒有裴硯安的首肯不能隨便進出聿翎院,而裴硯安此刻又不見蹤影,是以她又被迫擔起了送藥的職責。
齊煙進門時屋內很安靜,她端著藥來到床邊,「江姑娘,先把藥喝了吧。」
那將自己縮成一團的身影動了動,江瓷月坐起身,錦被從她身上滑落,後背披散的頭髮也有些微亂。
齊煙等她轉過身後,那張宛如春雪的臉上略顯怠意,眼皮那一片都染著紅,很明顯能看出她方才大哭過一場。
江瓷月沉默著伸手拿起藥碗,看著淺褐色的藥汁中映出自己晦暗不明的倒影。
她緩緩眨了下眼,聲音細弱嘶啞,「齊姑娘......」
「嗯?什麼?」齊煙湊近了些。
江瓷月視線微微下移,停在自己的腹部,原本要說的話卻如何也說不出來。
齊煙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在外邊行醫這麼久,她什麼樣的情況沒見過。
她嘆口氣,「你是不是想要落胎藥?」
落胎藥這三個字好像一塊巨石,砸在江瓷月腦中發出震盪,連帶著呼吸變得有些侷促,她不知道自己該否認還是承認。
「可就算你現在想要,那也不能喝,你腹中的胎兒現在看著沒什麼事,但你有事啊,倘若不顧你的身體強行喝藥落胎,只怕會給你自己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齊煙在心中評估著她的身體狀況,一板一眼給出建議,「起碼好好調理十餘日左右吧,那時候月份還不大,兩月左右的時間落胎也還算安全。」
江瓷月聽著齊姑娘寥寥幾句便將她腹中生命決定了生死過程,聽完許久也沒有吭聲,只是木木地看著腹部。
她發覺自己現在心亂如麻,根本做不了任何決定。
齊煙也看出來了,她嘆口氣,「不如等幾日後再說吧,你現在先好好把藥喝了,我還得回去研究解藥呢。」
後半句話讓江瓷月突然抬起頭,語速有些急切,「我身上的那個什麼蠱,會對它有影響嗎?」
齊煙想了想,「應該不會,那情蠱就那一個作用,沒別的害處。」
自相矛盾的江瓷月鬆了口氣,轉而將碗沿貼在唇邊,小口小口喝下苦澀的藥汁。
「你身邊那兩位婢女沒有懂藥理藥材的吧?」齊煙問。
江瓷月喝下最後一口藥汁,皺了皺臉,「應該沒有。」
齊煙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在藥中多加了幾味藥材,但藥方上沒寫,抓藥我可以去,但總不能一直是我給你看著煎藥。」
她還有個情蠱要儘快弄明白呢,解開後她也要快些離去,不然等過了夏季,再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就不方便了。
齊煙將她手中的碗拿過來,「既然喝完了,那你就好好歇息,不要再勞心費神、大悲大喜的了。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啊。」
江瓷月表面應著聲,但待齊煙離開後她便起身下了床。
除去她身上的發生的事不說,她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找裴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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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房門被打開,青銜單手提著木桶,來到地上那個一動不動的人面前,高抬手臂,傾斜著將木桶中的冷水悉數倒在那人的身上。
地上的中年男子身子猛然一抖睜開了眼,髮絲和身上止不住淌著水。
「咳!咳咳!你們......你們是誰?」江流風費力地睜開眼,牙關因為冷而直打顫,雙手後綁的姿勢讓他只能竭力仰起頭看人。
江流風只記得自己幾日前出府,突然就被人敲暈帶走,一開始她以為那兩個人綁匪是衝著江府的錢來的,他便許諾給那二人,只要放他走就會奉上雙倍錢財而且不會報官,可這話說完就挨了那女綁匪好幾腳。
後來的日子裡,他一直都是迷迷糊糊昏迷著,不知道走到了哪。綁他的那兩人似乎只是保證他不死就成,不僅態度惡劣,連水和食物都沒給他吃多少。
「你們,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江流風費力喘息著,「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們的。」
青銜冷哼一聲讓開,露出後邊坐在太師椅上的裴硯安。
江流風借著屋內的燭光,眯著眼看清那人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朝他走來時,舉手投足間透出一抹冷傲且盛氣逼人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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