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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江瓷月無端發了熱, 幸虧他晚間又來看了眼她,見她臉頰浮現不正常的紅暈, 額間也是一片滾燙, 連忙請了郎中來。
昨日生病的她一反常態,特別鬧騰,而他為此也一夜沒睡。
紅葉端著煎好的藥進來,裴硯安讓她先將藥熱著,等江瓷月醒了再讓她喝, 他則是出去尋到了青銜, 讓其出門辦點事。
吩咐完事的裴硯安回房換了一身衣服,期間有侍衛來報, 說於大人已在前廳等候。
「讓他去西偏室等我,將那個人也帶過去。」
等裴硯安再次跨門而出時,神情恢復以往的疏淡矜貴, 只是眉眼間有幾分揮不去的疲意。
西偏室內, 於鏡漣自行尋了位置坐下, 剛準備品拿那剛送上來的茶,突然有兩名侍衛帶著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還不曾發問, 就看見裴硯安從後方走了進來。
裴硯安進來後,兩名侍衛將門關上,一同退到了裴硯安身後站著。
於鏡漣手上還抬著那杯茶,瞠目結舌看著眼前這個男子,「這是......」
裴硯安坐下給自己沏了一杯茶,抬眼看向那名有些拘謹的男子。
那男子剛觸到裴硯安的眼神,便顫顫巍巍軟著腿,隨即「撲通」一聲跪在兩人的面前。
「小、小人賀強,原是劉儀府上的送菜人,因為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事被人追殺!這才想要尋求丞相大人的幫助,實在是不得已啊!」
於鏡漣連忙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壓壓驚,「原來就是你,那些信都是你寫的?」
賀強連忙點頭,「對!」
於鏡漣見這人衣著樸素,樣貌粗糙且帶著一些憨厚,照著刻板印象乍一看還真不太像是個會寫字的。
「給他紙筆,現在將你寫給我的所有信,都寫一遍。」
一旁的於鏡漣聽到這話眉梢微揚,很顯然,裴大人這可不僅僅是在試探這人字跡。
那叫賀強的人拿到筆後先是想了想,然後跪在地上開始書寫。
待他寫好後,侍衛將那筆墨未乾的兩張紙拿起遞給裴硯安。
裴硯安看著紙張上的字跡,確實與自己收到的相同,而且都是兩封信。
賀強有些緊張地盯著裴硯安,手掌不自覺收緊。
「你那日在劉儀府上聽到或是看到了什麼?」
面對裴硯安的詢問,賀強不敢有半分隱瞞,連忙回答。
「我那日同往常一樣,早間便拉著車去劉府上送新鮮果蔬,但那日夜間剛下過點雨,路上有些泥濘,我不小心跌進一個泥水坑裡。於是趁著廚房的人卸果蔬時,我詢問了人能不能打點水清洗一下被弄髒的手,對方讓我去院中的井裡打點水沖洗一下。」
賀強抹了一把額間的汗繼續說。
「我就去院中打了水,但是在清洗的途中,隱約聽到了點聲響,我當時鬼使神差地就走了過去。隔著一大片茂密的矮灌叢,我隱約看到幾個人影,還聽到了劉縣令的聲音,他們似乎在說著什麼銅礦啊運送什麼的,當時離得遠,其他的我也聽不太清。」
「然後剛好背後有人喊了我一聲,說是果蔬已經卸好了喊我過去,我當即應了一聲,然後我就聽見劉縣長在對面疾言厲色問我是誰的聲音,我當下就覺得不對勁,匆匆忙忙就跑了。」
聽完賀強的話後,裴硯安和於鏡漣都沉默著沒有發話,這讓賀強有些許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大人們,我可說得清楚了?」
裴硯安繼續默不作聲飲茶,於鏡漣呵呵一笑打破寂靜,「你說的銅礦是怎麼回事,只聽清這麼兩個字?」
「是啊,我當時離得遠嘛。」賀強說完後突然又道,「我好像還聽到些劉縣長喊其中一個人稱呼,似乎是姓林。」
裴硯安突然站起身,從侍衛手中拿過一張全新的白紙走到賀強的面前遞給他,「之前信上被你劃掉的話是什麼,寫下來。」
賀強伸手接過時,裴硯安瞥過他的手掌。
「我當時本想再約大人您丑時去長明街口見面,但我又怕和上次一樣,被人發現了不得不和大人錯過。」
「寫。」裴硯安居高臨下看著他。
賀強迫於這股威壓只得開始寫,剛落筆之際,只聽上方又傳來詢問。
「上次你是怎麼發現自己的行蹤被發現了?」
賀強筆尖一頓,正要抬頭回答。
「別停下,邊寫邊回答。」
賀強只得邊寫邊磕磕絆絆回答,「那日,我、我提前去到,那個巷口,卻發現......」
裴硯安見他停筆,「繼續寫。」
賀強額間開始滲汗,深吸一口氣繼續寫,「我見到了有一群人,他們似乎、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人。」
裴硯安問:「尋找誰?」
「我。」賀強說完又補充道,「......我覺得應該是在找我。」
而一旁於鏡漣的臉色從一開始的散漫開始變得凝重。
「是誰在找你?」
「我、我不知道。」
裴硯安輕笑一聲,「你不知道,那為何確定那人是在找你呢?」
他突然蹲下,指尖落在一個字上輕點,「這個字似乎寫錯了。」
賀強定睛一看後,呼吸都微微一亂,紙上歪歪扭扭寫著——丑時,長林
那個「林」字,正是裴硯安在反覆問他時寫下的。
而裴硯安剛剛指著的那個字,正是「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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