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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謝凜之外,演員們的助理、經紀人都在外面蹲守。
自從幾個小時之前言晏和傅百川在鏡頭裡突然暈倒、所有嘉賓藏在休息室里閉門不出、蔣思飛的屍體爬上了幾隻蒼蠅之後,直播間出現了越來越多執意的聲音。
觀眾們前所未有的慌亂,只有言晏直播間的老觀眾穩如老狗。
時間到了。
謝凜可不像言晏一樣還慣著靈署那些老不死,他只聽他師父的命令。
這小少年的思維模式簡單粗暴:師父讓我把人救出來,那我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把人救出來就行了,至於其他的關我屁事。
於是乎,在周圍長槍短炮的拍攝下,謝凜雙手簡單結了一個印,然後撕開已經變得脆弱的結界走了進去。
密切關注媒體風向的靈署署長:「……」
在靈署辦公室蹭吃蹭喝的臨河輕咳了一聲,帶著雜糅了驕傲和尷尬兩種情緒的複雜面部表情別開了他那顆高貴的頭顱。
謝凜進去之後顯示進了休息室,然後在休息室眾人飽含希望的注視中,踩著凳子徒手掰斷了休息室的攝像頭。
導演:「……」
「師父說要中斷一下直播。」
少年的聲音很好聽,甚至還夾雜著未脫乾淨的稚氣。
他把攝像頭遞給導演:「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就不知道自己掰一下攝像頭嗎?」
所有人神色麻木。
謝凜想了想,補充道:「那個死人怎麼拿?都臭了。有袋子嗎?」
導演:「……」
導演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孩子。」
謝凜抬眼:「?」
導演聲音顫抖,滿眼控訴:「你知道攝像頭拆掉之後,錄音設備還是可以正常運作的嗎?」
謝凜:「……」
導演神色悲憤:「言晏那麼努力都白幹了,你知道嗎?」
謝凜:「……」
謝凜沉默了三秒鐘之後選擇忘記自己說過什麼,彎下腰扛起了沉睡的言晏:「誰幫忙抬一下那個大個子,我要把他倆給師父帶回去。」
然而謝凜小同志終究沒有完成師父交給他的任務。
在他說出「那個死人」「已經臭了」這句話之後,本來就隱約覺得不對勁但是不敢相信的網友們全都炸了。
所謂劇本里的屍體,從一開始就是真正的屍體,就算是放在普通人身上也夠登上社會版頭條了,更何況蔣思飛是一個粉絲群體龐大的演員。
於是,剛出楊家大院的門,言晏和傅百川就被拉上了救護車送到醫院觀察,許歌、田棠、劉元寶、導演和謝凜被打包拉到了警察局錄口供,一起被警察叔叔請過去的還有分別作為綜藝投資人與監製的陳明也與陳明姝。
全家桶。
唯一倖免的便宜師父臨河換了身正常的打扮,以「言晏監護人」的名義到醫院照顧去了,結果在VIP病房跟腦子同樣不太好使的傅天雄狹路相逢。
這倆在病房裡抖擻病床上那兩位的什麼事好像都不稀奇,反正言晏和傅百川還被困在陰陽柩里,聽又聽不見。
*
在大家跟120走得跟120走。跟110走的跟110走的這段時間,言晏和傅百川在陰陽柩里東跑西跑的過了十幾天。
這個陰陽柩實在是太正常了。
除了出不了城之外,一切的一切都跟現實生活一樣,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覺醒之後擔憂國運、在街上遊行的學生,有在歌舞廳夜夜笙歌的富商。
張明樺和楊伯寧日子也過得淡如流水。
張明樺白天去醫院上班,楊伯寧反而收了心開始研讀功課,沒有之前那麼貪玩。
楊老爺依舊兢兢業業做生意,定期去孤兒院、學校、醫院做慈善,是人人稱道的義商、
眼見著日寇攻城的日子逐漸臨近了,言晏心裡越發的不安,卻又說不出來為什麼。
這些天他和傅百川跑遍了能跑的任何地方,跟任何能打聽的人打聽,卻發現楊家、張明樺身上沒有任何秘密,坦坦蕩蕩,光明磊落。
而言晏和傅百川也沒有獲得任何關於陰陽柩的實質性線索,就好像他們本來就生活在這個時代,從前種種都只是一場幻夢。
言晏心裡的不安與日俱增。
又過了三天,立冬了。
這天的凌晨,城外驟然炸開了一聲槍響。
第64章
這些天來言晏一直淺眠, 聽到槍聲之後立刻就坐了起來,急匆匆地披上衣服往外走。
月亮掛在西邊小樓的屋檐下,天色還很暗很暗, 院子裡卻已經烏泱泱站滿了人。
楊老爺站在人群中神色凝重, 楊伯寧微微低著頭站在旁邊看不清臉,言晏卻能看出來他很難過。
傅百川作為「長工」住在外院, 也是在聽見槍聲響起之後趕了過來,急匆匆地微微喘著氣跟言晏對上了視線。
無聲之處勝過千言萬語。
喃諷
言晏和傅百川都知道,在今天這陣越來越密集的槍炮聲之後,首都淪陷, 他們所等待的重要節點——楊家滅門,就要到來了。
「阿六。」
還未等傅百川跟言晏說話,楊伯寧就看見了披衣出門的言晏,揚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