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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晏:「……」
傅百川:「導演,實不相瞞, 我第一次看見嘴比我爸還碎的中年人。」
言晏試圖打斷他倆已經隱隱有趨勢的閒聊:
「都少說兩句吧,我們現在先回休息室。」
「看你們兩個現在的樣子,我覺得有必要跟它們幾個提前預警一下。」
傅百川問:「要跟他們說實話嗎?」
言晏沉思:「導演知道這件事對我來說已經算是意料之外了,儘量還是別跟他們說實話吧……」
傅百川笑嘻嘻地伸出長臂勾住言晏的肩膀:「我都聽你的。」
明明就是朋友之間很正常的動作和對話,甚至都算不上有多親密,導演卻敏銳地嗅出了一絲不對勁來, 抬頭看了他倆一眼。
言晏沒有說什麼,輕輕掙開傅百川, 率先朝著休息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
靈署內部都炸了。
烏泱泱一群鬍子頭髮花白的老頭老太太戴著老花鏡擠在一個年輕科員的手機前面,瞠目結舌地看這場直播綜藝。
「太過分了!」
鬍子最長的老頭氣得聲音都在發抖:「簡直、簡直就是胡鬧!」
他不懂現在年輕人喜歡的什麼綜藝直播電視劇,只知道靈署的行事準則,隨便掃一眼過去大片都是標紅的「保密」。
得,現在這個情況處理不好,連泄密都算不上,直接公開。
現在的情況就是楊家大院被人施加了一個為期十二個時辰的不可逆結界,如果要打開的話只能怪=用蠻力,很容易就會搞出來一些科學解釋不了的動靜。
更何況現在楊家大院周邊還有蹲點拍路透的站姐,他們過去施法的話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大。
他們討論了處理方法,觀點主要分為兩大類。
有一部分人認為人命最重要,應該先不顧一切的破開結界,把裡面的人救出來,至於泄密和輿論一切再說。
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時代的齒輪之下難免會有犧牲,不能因為少數人就壞了規矩。更何況,這是捕靈人言晏自己接下來的委託私活兒,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也是言晏負責任,更何況這個結界只持續一天,先穩住說不定還有轉機。
剛剛他們吵得沸反盈天,這會兒又聚在一起,試圖研究讓這場直播關閉的可能性。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一個不速之客推開了。
還沒看得清楚來人是誰,就聽見他帶著嘲諷和戲謔的聲音道:
「嘖,早就說你們靈署該多招點年輕人進管理層了,看看這次牽扯到網際網路之後把你們幾個老東西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哎呀——真是太有樂子了。」
那個鬍子最長的老頭——靈署署長抬頭,只見來人身材魁梧,戴著墨鏡,上身穿了件洗的有點透明的白色長袖,下邊卻不倫不類的穿了個東北大花褲衩,腳上還猜著一雙破拖鞋。
他身後還跟了一個十五六歲、長相格外惹眼的小少年。
少年纖細高挑,烏髮金瞳,睫毛纖長,面無表情地跟在男人身後,像影子一樣。
靈署署長一愣:「……臨河?你怎麼帶著你的寶貝徒弟過來了?」
臨河——幾年之前撿走言晏的那個便宜師父摘下墨鏡,笑嘻嘻地說:「我當然是看看你們準備怎麼處理我的寶貝徒弟。」
靈署署長冷哼一聲:「看看你徒弟折騰出來的好事!」
臨河跟個大爺一樣,隨便找了個椅子往上面一坐,蹺起了二郎腿:
「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是你們讓那個鬼童子逍遙法外了這麼多年,還跟個變態一樣咬著我家乖徒弟不放,我們言言也是受害者好吧?」
靈署署長不說話。
臨河慢悠悠道:「你們的顧慮我都懂,靈署不能暴露在公眾視野上這一條限制讓你們很難辦,所以強求你們現在救人不現實。」
「不過等24個小時過去了,應該還是有必要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防止節外生枝。你們覺得呢?」
靈署署長:「……你今天來就為了這個?」
臨河笑了:「都是老狐狸,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阿凜?」
那個十五六歲的小少年,竟然就是靈署No.001的捕靈人、陳明姝的師父、言晏的「小師兄」——
謝凜。
謝凜臉上幾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情緒起伏,聽見臨河喊他,默不作聲地往前走了一步。
臨河起身,把手搭在謝凜的肩膀上,笑道:「你們這老胳膊老腿的,真動手恐怕不行吧?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了保險起見呢,阿凜就留在這裡幫你們了。我是不是考慮得很周到?」
眾人:「……」
謝凜常年沒什麼波動的面部表情都透露出了點無語。
又侃了幾句大山之後,臨河就把謝凜留在了這裡,然後揚長而去。
整個辦公室討論的氣氛都有些拘謹了。
謝凜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閉目養神,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時間。
……言晏應該不會有事吧?
*
言晏在給別人編故事。
趕到休息室的時候,田棠正抱著熱水蜷縮在沙發上,許歌在她旁邊陪她,劉元寶正蜷縮在另一個角落裡抱怨壞掉的網絡。
高越已經下去休息了,蔣思飛的屍體還在原地沒有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