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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晏沒忍住笑了一下,端起杯子裡的熱水喝了一口:「你說得對。」
傅百川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但也沒有多想。
言晏:「行了,沒人想聽你講你們『上流社會』這些烏七八糟的八卦。說正事。」
言晏道:「排除所有的推論,只整理一下我們現在確定的客觀事實。」
「首先是確認在別墅給常安宜的鬼魂餵香灰的鬼奴和在我租住的公寓襲擊我的女鬼,都是趙有餘豢養的。但是這些鬼是他從什麼渠道弄來的、誰教他馭鬼之術的,我們都不知道。」
「其次,常安宜和趙有餘曾經在同一所高中讀書,而且在同一個部門裡待過,他們兩個一定彼此認識。」
「然後就是常安宜曾經收到大額境外轉帳。轉帳人不清楚。」
言晏曲起指節敲了敲桌子:「所以你覺得,我們報警時應該怎麼說?」
傅百川愣了兩秒,猛地反應了過來:
「利用境外洋蔥網絡轉帳是違法的!我們可以說懷疑那筆錢是趙有餘轉給常安宜的,之前截的那起案子是刑事犯罪,沒有證據不能翻案,但可以從經濟犯罪的角度重新起訴趙有餘!」
言晏點頭:「如果能找到他們之前的同學,證實他們兩個曾經的確是戀人關係就好了,不過這就是警察負責事的了。」
傅百川辦事效率很高,還生怕事兒不夠大,順便把趙有餘所在的鳴晟集團也拖下了水,質疑了他們公司交易的合法性和帳目的問題。
他在陽台打完電話準備回客廳的時候,卻發現那道磨砂玻璃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上了鎖。
傅百川拍了拍門:「言晏?」
言晏的聲音不太清楚地從門那邊傳了過來:「……我不是故意鎖你的,只是我這邊有點……突發情況。」
傅百川:「?」
*
言晏最後還是把傅百川放了進來。
他們兩個人並排坐著,跟對面一大一小兩隻鬼大眼瞪小眼。
那兩隻鬼表面乍一看跟人沒什麼區別,仔細辨認才會發現他們膚色慘白,腳下也沒有影子——
那個高一點的男鬼是上次大半夜跑到言晏家裡的宿獰,身量嬌小一點的女鬼竟然是穿著清朝嫁衣襲擊言晏那隻。
卸掉臉上濃艷的妝容、按照宿獰的離譜審美換上了粉色蓬蓬裙之後,那個小女鬼看起來年紀竟然只有十一二歲。
傅百川:「……說實話我還是有點緊張的。」
言晏扶額:「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為什麼會來你這裡找我。」
宿獰笑嘻嘻地伸手拍了拍傅百川的肩膀:「小兄弟別那麼緊張,言言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傅百川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言晏打掉宿獰伸過來的手:「差不多得了。」
宿獰一點都不生氣,嬉皮笑臉地問:「我說言言,不跟你朋友介紹介紹?」
言晏無奈,對傅百川道:「他叫宿獰,是個好鬼。」
傅百川:「……」
宿獰:「……」
宿獰:「沒了???」
言晏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鬼界的丐幫幫主?」
宿獰:「我不是說這個!你應該說,在你小時候孤單、難過、失落的時候,是我這個善良心軟的鬼照顧了你……」
言晏抬眼看著宿獰,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宿獰:「……」
他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傅百川:「不是,你的意思是言晏小時候就……」
言晏不想提這件事,直接打斷傅百川,岔開話題道:
「你怎麼把她帶過來了?」
那個小女鬼坐在沙發上,雙手緊緊抓著裙擺,看起來很是侷促。
宿獰:「忘給你介紹了。」
他抬起大手胡亂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髮:
「她叫阿媱,死的時候十三歲。之前襲擊你是因為被練成傀了身不由己,其實是個好孩子。」
阿媱站起身來,按照她那個的禮福了福身,便又安靜地坐了下來。
言晏微微皺眉:「十三?這么小的年紀,是怎麼……」
阿媱頭一次開了口,聲音細細的還帶了稚氣:
「奴從小在戲班子唱戲的,後來被王員外贖了身抬回去做妾。」
「只可惜奴無福消受,沒過多久就小產死了。」
「主母讓人拿草蓆卷了我扔出去,我沒有被安葬,鬼差都不夠我,叫只能一直在外面飄著。」
言晏沉默。
十三歲死於小產……
宿獰打著哈哈道:「都過去了,我管那一幫子鬼裡面有能教讀書寫字的,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言晏:「所以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宿獰:「那肯定有正事。」
他拿出了一張紙遞給言晏:「你不是說在上次做委託的那個凶宅女鬼臉上看見了縛靈禁術,懷疑跟當年那件事是同一個人做的,讓我去拓下來你母親臉上的符文嗎?」
傅百川一怔,轉頭定定地看著言晏。
言晏接過那張紙:「這麼快?」
宿獰點頭:「縛靈禁術太殘忍了啊……什麼都能感覺到,但是又什麼都做不了。凶宅里那個叫常安宜的情況跟你母親一樣嗎?」
言晏搖了搖頭:「沒有我母親被封得徹底。據現在掌握的情報,常安宜耳朵能聽見、除了不能離開浴缸附近之外,其他四肢都可以正常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