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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別這麼看著我。」
「他沒死的時候我們兩個的確有點交集,但是我們兩個是仇人!是仇人!」
所有人:「嗯。」
臨河:「……」
臨河少見慌亂地奪門而出:「那我去裴宥了!」
病房裡又少了一個人。
傅百川:「……言晏啊。」
言晏:「說。」
傅百川:「怪不得師父對咱們兩個的事接受良好,原來你們師門三個人只有謝凜一個直男啊!」
謝凜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言晏看了他小師兄一眼,表情複雜:「啊,是的。」
言晏:「既然魂燈已經到手,有沒有用余霽和那些受害者的魂絲把她們從縛靈咒里解救出來?」
傅百川:「瞧我這腦子,這麼重要的事,忘跟你說了。」
「常安宜現在已經被安置好了,現在正在報復性地追地府八台的狗血愛情劇。」
「韓麒也被安置過去投胎了,韓棟樑還在審,會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前面這幾個是師父親手解開的,但是你母親……師父說,母親被禁錮的地方離轉世的渡口太近,一旦把縛靈禁術解開,會很快就進入輪迴。」
「所以他想等你醒過來自己過去。」
「你應該想見見她,她也一定有話要對你說。」
言晏垂下眼:「她的確一定有話要對我說。」
「我現在的身體狀態能出院嗎?」
謝凜言簡意賅地插嘴:「明天。」
言晏:「好。」
言晏看著傅百川:「你和我一起去吧。」
「她……應該會想見見你的。」
傅百川心臟漏跳了半拍,聲音有些發顫:「……嗯。」
傅百川說完,為了掩飾自己慌亂的心情低頭看著謝凜:
「那個……你什麼時候開學啊?」
謝凜:「……」
謝凜:「我上周開學的,但是現在已經周末了。」
傅百川:「那別打擾言晏休息了。」
溫暖的暮色從窗外一點點照了進來,傅百川目光比暮色溫柔:
「他從醒來就處理了這麼多事情,應該會需要一點自己待著的空間。」
謝凜:「這跟我上學有什麼關係?」
傅百川:「我去輔導你寫作業。」
謝凜:「……」
經年戰力登頂,一朝初中數學。
*
第二天言晏辦完出院手續之後,傅百川就開車載著他,前往他高考前發現孟槿的白露山。
白露山離中心醫院實在太遠了,把車停在山路盡頭之後還要徒步跋涉很長一段距離。
等到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他們離天幕很近,漫天繁星璀璨低垂,山風清和,遠處山巒輪廓起伏,周遭一片靜謐,只有蟲鳴。
言晏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提燈走在山野上,傅百川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傅百川這一路上沒有說過一句話。
言晏突然開口:「你很緊張?」
傅百川訕訕道:「畢竟見家長……」
言晏笑了:「那那天你在病房門口閉著眼睛狂踹櫃門的時候,怎麼不緊張?」
傅百川:「當時我也不知道我爸媽在旁邊啊!」
傅百川:「……你媽媽,是什麼樣的人啊?」
言晏:「你猜猜看?」
傅百川想了想孟槿的遭遇:「是那種溫柔又堅韌的人嗎?」
言晏笑著沒說話。
半晌,言晏才道:
「長相應該是這種吧,當時言克宏瘋狂追求她,就是因為喜歡這種溫柔又堅韌的小白花。」
傅百川沒忍住,問道:
「那實際上呢?」
言晏迎著風走,發絲和衣擺在風裡輕輕舞動,看起來整個人都有些單薄:
「實際上……」
「她比所有人想像的都更冷靜、更堅強。」
前面一塊石碑旁邊有一個模糊的鬼影。
言晏提著燈快步走了過去。
現在余霽魂燈里的魂絲種類已經沒那麼多了,只剩下了余霽自己暖黃的底色和孟槿絢麗流光的粉紫。
像織成夢的絲線一樣靜靜纏繞著,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那個鬼影很消瘦。
是個長發的女人,看起來很年輕,眼皮和嘴唇也被縫得猙獰,傅百川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不適。
言晏在她旁邊蹲了下來,輕聲道:「媽。」
孟槿一動不動。
言晏雙手捧住魂燈,口中喃喃念道:
「紂絕標帝晨,諒事構重阿,炎如霄中煙,耀若景耀華。」
「武城帶神鋒,恬照吞青阿,閶闔臨丹井,雲門郁嵯峨。」
「七非通奇蓋,連宛亦敷魔,六天橫北道,此是鬼神家。」
「……急急如律令!」
言晏手裡捧著的魂燈瞬間光芒奪目!
紫色的魂絲宛如有生命一般,在明麗的光暈中安靜地融進了孟槿的身體。
孟槿身上余霽血紅色的魂線漸漸消融,臉上的符文像是化成了灰一般,撲簌簌地在風中零散了。
縛靈咒解開了!
言晏手裡的魂燈「噹啷啷」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