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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有幕後主使管趙有餘要定情信物當報酬的前車之鑑,言晏荒謬的猜想道:
這總不能是王金明剛生下他的兒子,還沒辭職創業、沒有那麼繁忙的時候經常陪兒子玩的玩具吧?
這個幕後主使是不是有病?
言晏皺著眉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個撥浪鼓。
如果關鍵所在就是這個裝在熟悉鐵盒裡的撥浪鼓的話,寄託了死者太多哀思的物件上,應該可以看見一些之前的景象。
言晏抬手握住了撥浪鼓的木柄。
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被吸了出來,光怪陸離的各種場景在言晏眼前急速掠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
言晏鬆開了那個撥浪鼓。
滔天的山洪不知道第多少次如期而至,天崩地裂的聲音轟轟然在四周震響,真實的根本不像一場虛無的幻夢。
在被洪水吞沒之前,言晏抬起頭,想著:
他知道怎麼出去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將是最後一次循環。
言晏這次沒有拼盡全力奔跑。
他跟在工作人員的後面再次來到了王金明面前。
王金明依舊直愣愣地看著他,神情呆滯麻木。
言晏垂眼看著他,輕聲說:
「我來完成你的願望了,委託人。」
他少見鄭重地雙手結印,之間靈光輕閃,雙指併攏立於身前。
言晏聲音清淨沉鬱地頌念道:
「敕敕洋洋,日出東方。」
「吾賜靈符,普掃不祥。」
「口吐山脈之火,符飛門攝之光。」
「提怪遍天逢歷世,破瘟用歲吃金剛。」
「降伏妖魔死者,化為吉祥……太上老君吾急急如律令!」
伴隨著最後一聲沉靜有力的低喝,言晏雙指迅疾如風地掠向王金明,死死抵在他的咽喉。
——言晏要「殺」了這個滯留在過去的鬼魂。
王金明痛不欲生,整個人仿佛都被言晏指尖和他咽喉那處的聯結燒焦了一般,發出悽厲的慘叫,同時整隻鬼漸漸消散。
在徹底消散之前,他的眼神有一瞬間恢復清明,看向言晏的時候,老人家似乎帶了點慈祥的笑。
這個「空間」伴隨著委託的完成開始逐漸崩塌。
言晏感覺自己像一個溺水了很久的人,逐漸往上升的時候竟然有點不適應空氣的壓強。
他是在看到王金明的記憶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的。
當年王金明拆開兒子給他寄的快遞,發現只是一個裝著破撥浪鼓的盒子——也就是那個存在感特別高的金屬盒子。
王金明本來沒有當回事,只以為是自己那個不願意他捐出家產,甚至試圖謀害他的廢物兒子在祈求他最後的憐憫。
但即使是猜到這一層,王金明還是可恥地心軟了。
他原來對兒子寄過來的東西不屑一顧,但最終還是沒忍住,伸手拿起來那個承載著父子之間最深厚美好情誼的撥浪鼓。
就這樣著了兒子的道。
王徹被「高人」指點,讓「高人」在撥浪鼓上下了咒,只要王金明觸碰了這個撥浪鼓,就會中邪,死都不願意離開鞍山療養院,直到被天災吞噬,屍骨無存。
後來王徹心虛,又拜託「高人」封印了王金明,只是過去了這麼多年,繼承了王金明遺產的王徹果然如父親所說,短短几年,敗光了所有家產。
而那個有病一樣的幕後主使則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解開的王金明的封印。
王金明知道自己是存續在人間的「不祥之物」,是有可能害人的,在那個神秘人跟他談條件的短暫清醒時刻,讓神秘人登上靈署內網,自己掛了除掉自己的委託。
但是因為言晏進入的是王金明執念所形成的空間,因此要脫離「循環」,還要達成王金明的一個隱秘心愿——
如果可以,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背上「弒父」這麼沉重的罪名,換言之就是他不想死在自己兒子手里。
於是在幻境裡,言晏親手了解了他,打出了true-end結局。
言晏在「殺死」他的時候並沒有用平常的驅鬼咒或者殺鬼咒,而是用了有超度意義的。
王金明生前與人為善富貴不淫,死後遭受諸般磋磨,在清醒的時候也沒有考慮過與人為惡,只可惜最後竟然落得這樣的結局。
但不管怎麼說,言晏已經除掉了鞍山療養院的餓鬼。
雖然幻境中很多事物都不與現實相同,但言晏出去的是王金明的根本,所以幻境散去,連帶著現實世界的王金明也就不復存在了。
四周很柔軟,像是陷在被子裡。
下身的貼身衣物好像濕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耳邊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兩人吵鬧的聲音。
「不是明姝姐怎麼回事啊?她睡著之後周圍被轟炸是不是也醒不來啊?」
「我姐從小就這樣……我都給她打了那麼多電話了,一個都沒接。」
「那怎麼辦啊,言晏的手機鎖我又開不開。」
「你能登靈署的內網嗎?要不直接上靈署內網找言哥他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