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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怕死嗎?
「對了。」
清點完一部分糧食,楊伯寧突然道:
「我們一會兒去司令部一趟吧。」
楊家大院在西平城中心,政治、文化、商業場所聚集,離最高行政部門——司令部倒也很近。
言晏問道:「去那裡幹什麼?」
楊伯寧:「去找我們西平的總司令談談。」
楊伯寧面容沉靜:「這個人是個牆頭草,如果我方陷入劣勢,他很可能把整個西平城拱手讓給日寇。」
傅百川挑眉:「那你準備跟他談什麼?談話有用嗎?」
楊伯寧笑了一下:「韓副官教我了一個有用的講道理方法,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言晏:「他如果不見你怎麼辦?」
楊伯寧篤定道:「他愛錢我跟他說,我來找他是為了拿錢尋求他的庇護。」
言晏垂眼笑了一下:「你真的成長了很多。」
楊伯寧冷笑:「哪能跟你比?從小跟在我身邊的書童突然跟我說自己是某個神秘組織的成員,我還沒來得及仔細問你呢,你倒是開始用我爹的語氣跟我說話了。」
言晏:「……」
看來不是把人忽悠住了,而是時間太緊人家懶得跟自己計較。
到了司令部,言晏才知道楊伯寧所謂的講道理方法是什麼。
——楊伯寧在那個人過來跟他擁抱的時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槍,借著擁抱把槍抵在那人太陽穴上,一槍把人殺了。
血濺到了言晏身上。
傅百川瞠目結舌。
楊伯寧握槍的手有些發抖,說出來的話卻很鎮定:
「死人才不會壞事,韓副官教我的,這樣做最利落。」
「把他殺了之後,許上校會接替他的職務帶領守軍作戰,他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畢竟這個司令會壞事,大家都知道。」
傅百川覺得很怪異。
這次循環好像還有哪裡不太對勁。
楊伯寧還有幾個倉庫要去清點,言晏卻裝作被剛剛楊伯寧殺人那一幕嚇到了,堅決要回去。
楊伯寧也沒有怎麼挽留他,交代傅百川照顧好他的阿六,就帶著許上校派給他的兩個軍兵出門了。
言晏和傅百川並肩往回走。
和早上的安靜祥和不同,整條街全亂了。
人們行色慌亂,神色匆匆,小孩子哭喊著,大人焦急的收拾東西,仰著頭翹首以盼,希望自己能在戰爭發生之前被接到防空洞裡。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都在顧自己的命,即使傅百川半邊身子都是血也沒有太高的回頭率。
已經能遙遙看見楊家大院的門口了。
傅百川道:「你覺不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很奇怪。我們知道得多就算了,楊伯寧和張明樺這兩個活在過去的人,知道的東西是不是也太多了?」
「他們是怎麼確定那個司令員一定會當牆頭草,又是怎麼確定那個姓許的上校忠貞的?」
言晏輕聲說:「你還沒有長記性嗎?」
「因為這裡不是當時的真實場景,而是陰陽柩主的執念啊。」
傅百川張了張嘴:「你的意思是……」
言晏:「在這個陰陽柩里,這一次,西平城依舊會贏。」
傅百川垂眼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痕:「可是我們已經沒有再來一次的時間了。」
言晏抬頭看著他:「之前一直沒有來得及跟你說我的猜想,一方面是線索不夠我也不能確定,二是所有的事都太過匆忙。」
「但是現在我知道了。」
「我們所需要的不就是一個契機嗎?一個在張明樺把那枚戒指送給楊伯寧之後,把那枚寄託著柩主執念的戒指打碎的契機。」
破柩的三個方法之一——毀掉寄託著柩主執念的物件。
言晏道:「這個空間在我們的影響下,發生的事情的走向可能會改變,但是柩主的執念永遠不會改變。」
「該勝的仗永遠都會勝,該告的白也永遠都會告。我們需要做的,就是保證他在做出這件事的時候我們在場。」
傅百川恍然反應過來:「所以為什麼是我?」
言晏不說話。
傅百川追問:「你為什麼覺得一定是我在場,而不是你在場?」
傅百川話音還沒有落下,城外的槍聲已經炸響了。
——比預料的時間還要早很多。
不遠處楊伯寧也小跑了回來,焦急地趕往他們兩個身邊。
傅百川心中莫名的慌亂,還沒來得及從言晏嘴裡問出來什麼,就聽見楊伯寧喘著氣跑過來道:
「阿六!」
言晏回頭。
楊伯寧勉強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那些畜生打過來了!」
他往手里塞了一串鑰匙言晏:
「錢將軍現在情況還很嚴重,如果西平城淪陷了,他一定也活不了!」
他握著言晏的手讓他攥著鑰匙:
「我們的人和那群畜生在前門打起來了,現在後門還能跑,你快和韓副官一起帶著錢將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