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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交錢買的資料被梁兵扔到廁所了,就因為我不小心踩了一下他的腳。我不敢跟老師說。]
[我上哪兒拿錢再買一套資料啊。我好恨他,我想讓他去死。]
言晏又往後翻了幾頁,停到了沾血沾得最多的那一頁紙:
[學校文藝匯演要買裙子,又要回去要錢了,我問問試試吧……]
日記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言晏皺著眉輕輕撫過紙頁上的血跡。
這是誰的血?
韓盼娣的父母的嗎?
床上兩具屍體被塑料布死死纏著, 包裹得密不透風,從目前這個狀態完全看不出來具體的死因。
「不是她父母的血。」
言晏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低沉懶散地男聲。
言晏一怔, 回頭看見放置著那兩具屍體的床邊不知道何時坐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留著一頭墨黑長髮的高大男人。
那個男人身上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上位的氣息,是很標準的東方人面孔,一雙瞳仁卻是罕見的銀灰色。
韓盼娣原本一動不動地坐在桌子旁邊,看見這個男人之後瑟縮了一下,想跑卻被他動動手指就隔空摁在了原地。
男人懶懶道:「道行還是太淺啊,大侄子。」
言晏:「……」
言晏垂下眉眼,說話間語氣有一種面對長輩時的恭敬:
「我自己也可以處理的,怎麼勞動您了?」
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把韓盼娣的魂魄直接裝了進去,百無聊賴道:
「你師父說你這個月的KPI快完不成了,在這邊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查,拖拖拉拉的,讓我過來幫幫你。」
言晏:「倒也不至於……」
言晏頓了頓,又端起了那副恭謹知禮的樣子:「您平時那麼忙,還讓您專門跑一趟,實在是有點過意不去。」
那個男人笑道:「真的過意不去?」
言晏:「呃……」
那倒不至於。
嘴上客套幾句罷了。
男人:「那你跟我講講謝凜小時候的事情唄。」
謝凜就是言晏那個靈署排名No.001的小師兄。
言晏搖頭:「師父說不讓告訴你。」
男人冷哼一聲:「臨河那個老東西又忽悠我。我今天去找他下棋,他跟我說讓我幫他跑完腿兒,你肯定會跟我說我想聽的東西。沒必要這麼防著我吧,阿凜還小,我又不是變態。」
言晏依舊端著那副禮貌的笑:「師父說了,讓我跟您聊這個話題,怕我被男同嚇暈。」
男人:「……」
男人冷哼:「之前我還以為你是個好說話的,現在看起來都是裝的。臨河徒弟的時候是不是不是逆徒他不要?」
言晏並不回答他的話,把話鋒轉向了正事兒:
「韓盼娣是有罪,但是我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不可以請前輩您……」
男人「唔」了一聲:「你其實大概也查得差不多了,我就把別的跟你講講吧。」
*
「那一本日記上地寫的確不是韓盼娣父母的。韓盼娣父母是被毒死的。」
言晏微微皺眉。
男人:「韓盼娣死了之後附身了她那個還在上小學的弟弟,用弟弟的身體給她爸媽投了毒。」
言晏不解道:「哪兒來的毒?」
男人言簡意賅:「她爸媽那天晚上喝了酒,韓盼娣附身她弟弟往喝得水裡下了頭孢。」
言晏:「……」
男人搖頭感慨道:「你們人類的諺語還挺靈驗的,頭孢配酒,說走就走啊。」
言晏:「…………」
男人繼續道:「在這之前,韓盼娣的父母就因為良心不安不敢在國內待了,想借著那一筆賠償金帶著兒子一起出國,結果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們兩個走不了了。」
「事發之後韓盼娣的一個表姐以為是韓盼娣的弟弟失手殺了他爸媽,擔心事情敗露鬧大,就用網上學得防止屍體被發現的方式,拿塑料布把這兩具屍體處理了。」
「然後謊稱人已經回老家,自己拿著那筆賠償金,帶著她弟弟出了國。」
言晏皺眉:「警察就沒有來這裡搜過嗎?」
男人晃了晃手裡的小盒子:
「韓盼娣這個小姑娘挺聰明的,動手殺害自己父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受害人父母回個老家,警察為什麼要過問呢?」
「至於那三個學生,你應該也大概知道。人死之後,陰氣和怨對會深化鬼魂對這些人的仇恨,不過你不覺得婁翔的死因跟韓盼娣太過於相似了嗎?」
言晏不說話。
他肯定覺得相似啊,但是他又什麼都不知道。
要是知道了,就不用在這兒聽他說了。
男人見賣關子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因為是婁翔把韓盼娣的屍體從教學樓上扔下來的。」
言晏瞳孔猛縮。
韓盼娣的……屍體?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韓盼娣再次來到學校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她的死因不是什麼自殺,更不是被那幾個學生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