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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惠姨,我是寧丹臣。」寧丹臣起身離開座位,走到一邊壓低聲道。
他看著搶救室緊閉的大門,說道:「您能和周叔叔來趟原海市嗎,若明的身體……」
好在周家父母聽完沒有慌神,立馬定了最近的機票飛來原海市。
他掛斷電話,重新坐回位置,謝之桃還是低著頭不發一言的模樣,保持姿勢一動不動。
搶救室外的走廊安靜得嚇人,突然傳來的水滴落地聲就顯得很明顯,寧丹臣低下頭,在謝之桃的腳邊看到了兩三滴血。
他瞳孔猛地放大,輕輕抬起謝之桃的頭,女生的鼻腔中流出兩道血。
「謝女士?謝女士!」謝之桃的症狀幾乎是周若明的翻版,鼻血過後雙眼流血,緊接著開始咳血。
寧丹臣不敢隨意碰她,奔跑著去找護士醫生了:「醫生,護士!」
搶救室外就剩下他一個人,周若明和謝之桃全在裡面。
周若明父母已經在飛機上,謝之桃是原海市人,她的父母得到寧丹臣的通知後就已經來醫院了。
「為什麼會突然沒時間了?我已經用精神力壓制了整個置換反應,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寧丹臣嗓音乾澀地問遊戲助手,
他的精神識海中一時間只剩下機械運轉的聲音,機械蟲嚴肅道:「漏洞在逐漸嚴重,鏡源種那邊加快了所有的置換流程,不只是周若明和謝之桃,其他有置換情況的人或多或少出現了出血現象。」
寧丹臣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用力捏緊手機的手青筋暴起,怒意在一瞬間填滿胸腔,他甚至能察覺到頭痛。
「他們的自我意識現在在哪裡?」他的語氣森冷,仿佛下一秒就能將鏡源種生吞活剝了。
但他什麼都沒有做,平靜地坐在長椅上,等待搶救的友人。
「周若明與謝之桃的自我意識正在迷失中,不過他們身上有玩家的精神力附著,迷失結束到達赫格拉斯帝國後,具體方位便會清楚顯示。」遊戲助手回答道。
這是目前寧丹臣聽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他疲倦地抹了把臉,邊聽見身旁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同學,之桃在這裡面嗎?」謝之桃的母親抓住他的手臂,緊張道。她身旁是謝之桃的父親,也是一臉慌張。
寧丹臣點點頭,起身給他們讓座位:「對,謝之桃在裡面搶救。」
「這……怎麼就搶救了呀!」謝母快要哭出來了,謝之桃是獨生女,她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只知道謝之桃情況危機在搶救。
寧丹臣搖搖頭:「我朋友也在裡面,我也不清楚,只能等醫生出來說明了。」
等謝之桃和周若明從搶救室出來,轉到普通病房,已經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周若明的父母一臉憔悴趕到病房,就見寧丹臣坐在病床邊捶肩膀。
「丹臣,若明怎麼樣?」問話的是周若明的父親。
寧丹臣低頭看向昏迷中的周若明,說道:「醫生暫時沒查清楚病因。」
病房內一時間安靜下來,周若明父母和謝之桃父母都坐在病床邊,擔憂地望著病床上的孩子。
年輕男人嘆了口氣,走出了病房。他靠在病房門口的牆上,手指摩挲著手機外殼。
他方才強行釋放精神力,檢查了周若明和謝之桃的精神識海,對破碎的場景進行了勉強的修復。
大腦和被抽空了似的,一抽一抽的疼。
置換反應加速,周若明和謝之桃的自我意識在迷失中,代替他們的鏡源種也暫時沒有完全出現。
寧丹臣揉了揉眉心,就聽見病房裡傳來周母驚喜的聲音:「若明!」
他快步走回病房,周父已經按下床頭的呼叫器。
周若明睜開了眼,周父周母沉浸在兒子清醒的喜悅中,卻沒看見周若明臉上一閃而過的不適與迷茫。
他的臉上隱約浮現黑色的花紋,呼吸罩下的五官出現幾秒的猙獰。
寧丹臣冷冷地看著他,對方似乎注意到他並不友善的視線,眼裡閃過一絲挑釁。
精神力猛地在病房內散開來,寧丹臣面容緊繃,開口無聲警告周若明體內的鏡源種:不要輕舉妄動。
那名鏡源種五官猙獰,全身控制不住痙攣。
「若明!」周母慌張道,寧丹臣上前扶住了周若明的手,一臉緊張地說:「你要說什麼?」
他的精神力不動聲色入侵了鏡源種的精神識海,強行鎮壓了對方的甦醒。
「周若明」瞪大雙眼,顫抖地抬起一根手指。
「知道了,工作我會幫你處理的,好好休養吧。」寧丹臣柔聲道,眼裡卻滿是狠意。
鏡源種被他的精神力強行鎮壓後,暫時不會出現奪取周若明身體的情況,反而會陷入沉睡,這段時間就只能委屈周若明的身體好好睡一覺了。
謝之桃還未醒來,寧丹臣便趁她體內的鏡源種還未甦醒,一併鎮壓了。
「惠姨,周叔,我先回學校了,你們有事找我。」他和周家父母打過招呼後離開醫院,病房內露出的假笑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遊戲助手在他的精神識海中催促道:「玩家要儘快修復漏洞,時間不多了。」
寧丹臣冷著一張臉,並沒有回答它。
原海市的冬夜寒風徹骨,刀子似的刮過臉頰,生疼。
他站在醫院門口想起鮮紅的血,最終還是登上了回公寓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