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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丹臣沒有換鞋,直接走進客廳,打量這間公寓。
家具是他習慣的品牌,除了髒,能看出之前生活過的痕跡。
他走進臥室,衣櫃裡的衣服並不多,可見之前他只是把這裡當做自己的暫居點,並沒有常住的打算。
相比較起來,宿舍的布置才像是經常住的模樣。
他平時還有課,也沒有實習的打算,張思逸又是生活習慣很好的舍友,大學三年,寧丹臣和他基本沒有鬧過矛盾。
租房的原因忽然顯得奇怪起來。
寧丹臣抓了抓頭髮,先找人復原那一千張照片,才在臥室里找了張椅子,撣掉灰坐下,思索自己租房的原因。
思來想去半天,他也只能得出自己昏迷前在干見不得人的勾當,才會租房子,便於做事。
「我真干混帳事兒了?」寧丹臣低聲喃喃,手機鈴聲卻在此刻適時響起。
是周若明。
「你身體沒事了吧?」他問道。
寧丹臣的下巴搭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應了聲:「沒事。除了想不起來有些事情而已。」
周若明一驚:「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想不起來就說明不重要——」寧丹臣拖長音道。
周若明撇撇嘴,心說這可不一定。
也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才會讓你忘記。
他也就在心裡想想,沒有說出口叫寧丹臣聽見:「對了,你在不在學校,回來給我工作。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有多少東西積攢起來!」
寧丹臣拉開手機,懶散道:「喂,餵?我聽不見啊若明,這裡信號不好,餵?」
掛斷鍵被毫不留情按下,他兩根手指捏住手機一角晃晃。
剛出院就要上班未免太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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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知道來。」周若明冷笑一聲,雙手抱臂靠著椅背,謝之桃坐在一邊同樣的姿勢,給副主席助威。
嘴上說著出院第一天不工作不上班,下午兩點多,寧丹臣還是一路晃悠到學生會辦公室去了。
「所以這不是來了嗎?」他拉開椅子坐下。
原海大學一月底放假,現在十二月底,差不多一個月學期就要結束,後面還有期末周,學生會的工作並不多,只不過周若明在寧丹臣昏迷的一個月,擔了所有擔子,現在正主回來,自然要把所有的工作還回去。
寧丹臣把周若明桌上的文件全部劃拉到自己這邊,以不符合他平時工作習慣的效率開始處理那一堆計劃書。
「怎麼又要寫工作計劃。」他翻了幾頁文件,又拎起那一份策劃在周若明面前晃了晃。
周若明在在趕論文,抽空看了一眼:「你問學校。一天到晚增加工作量,我也不知道。」
「行吧。」寧丹臣打開電腦,一旁的謝之桃說道:「寧學長,明天下午還要參加那個精神宣講會議……」
敲鍵盤的手一停,寧丹臣認真道:「我現在辭職怎麼樣?」
周若明有氣無力說:「加油,下學期就能換屆了。」
他們一月還有部分活動要舉辦,期末周前要召開述職評議會議,主席團和秘書處只會忙上加忙。
饒是寧丹臣工作效率已經很高,處理完堆積的東西也要將近七點。
食堂沒剩多少吃的,他將桌面的東西收進抽屜,從位置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去不去吃飯?」
周若明和謝之桃還在奮筆疾書,也不知道在書什麼。
估計就在等他這話,他一說完,周若明立馬站起來道:「走。」
寧丹臣:「……」
三人去校外吃了晚飯,寧丹臣的公寓沒收拾,今晚沒法睡人,直接回了宿舍。
張思逸見他進門還有點驚訝:「你今晚不外宿?」
「房子一個月沒住都是灰,沒法睡,明天還得找鐘點工過來清理了。」寧丹臣脫下羽絨服搭在椅背上,手機屏幕亮起,那些復原的照片有結果了。
【你那照片很古怪,沒法復原導出,但是能大概看清楚是什麼樣子的。】
【視頻文件】
視頻文件下載成功後自動打開,寧丹臣看著和電腦屏幕上一片漆黑中慢慢浮現出模糊的蝴蝶翅翼圖案。
人影黑髮,容貌模糊,但隱約能看出優越的五官線條,長得並不難看。
寧丹臣給對方回了條「知道了」的信息,再次打開了那段視頻。
方才能看見的蝴蝶翅翼,又只剩下漆黑模糊的身影。
只有一次觀看機會。
寧丹臣關掉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入睡後他再次夢到了那個長著蝴蝶翅翼的「男人」。
這次的場景不再是郊外,而是充滿科技感的實驗室。
寧丹臣不自覺參觀周邊環境,在心裡稱讚。他往前行走,那個「男人」就躺在一個裝滿溶液的透明艙體內,背後的藍紫色骨翅傷痕累累,無力地垂在他的身後。
身上也全是傷口,部分皮肉外翻,甚至能見到白骨。
寧丹臣下意識皺起眉頭,胸口的疤開始痛了,某種可被稱為憐惜的感情忽然出現在他的大腦中,他像是不受控制那樣往前邁了幾步,手掌貼著艙體外殼,去撫摸那張看不清相貌的臉。
一個穿著白大褂,同樣看不清臉的銀髮「男人」從實驗室深處走到艙體邊,看動作,應該在和艙體裡的男人說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