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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甚至把年輕的貴族後代算了進去。首都軍事學院的參賽名單並非機密文件,也沒有任何權限限制,遊戲系統很是大方,允許寧丹臣查閱。
排行首位的埃德希·伯萊·坎伯蘭赫然是坎伯蘭家族未來的嫡系繼承者。
「蟲族這麼瘋的麼?連嫡系繼承人都能丟進很可能有去無回的實驗之中。」寧丹臣輕聲道。
遊戲助手的聲音像是冬日掛了霜後澆上鮮血的利劍:「埃德希如果無法在實驗中活下來,這意味著他沒有資格成為坎伯蘭的繼承者。」
「弱肉強食才是真正的生存法則。」
蟲族的幼崽教育都無比殘忍,更何況是對一隻已經成年的雌蟲。
夏初在石斑山林賽場對夏玄的心狠手辣早就體現了這一點。
寧丹臣整個人陷進沙發里,後背柔軟的布料讓他不自覺聯想到夏玄的擁抱。
雖然這種聯想很不切實際。
他將右小臂橫擋在眼前,有些倦怠地說:「真殘酷啊。」
靜默過後,他在那一瞬間流露出的倦意消失無影,連精神識海都是一派風平浪靜。
遊戲助手知道它這位玩家,又戴上了那層面具。
「夏玄的成績必須要在前十內前五外,才能保證主線任務完成,而不被選中加入禁衛軍參與聖殿的覺醒實驗。」寧丹臣說。
覺醒實驗他並沒有親眼見過,遊戲助手也對此三緘其口,更不會將可能有的實驗錄像發送給玩家觀看。
他唯一的了解渠道是沉霄的實驗報告。而那薄薄的幾張紙,背後是沉霄瀕死與痛苦的事實。
更別提禰虹在暗處虎視眈眈,伺機而動。他要是想在實驗中動手,把夏玄送上死路輕而易舉。
寧丹臣有些煩悶地抓了抓頭髮,搶分容易壓分難。禰虹估計還會從中作梗,拼命給夏玄送人頭。
讓他家小雌蟲光榮登上榜首,在矚目之下成為歡快的小白鼠,一頭扎進惡魔的籠子裡。
他光是想想那個場景,又是煩悶又是忍不住笑出聲。
和他們對著幹的傢伙要給他們送幫助,還送的心甘情願,心滿意足。
禰虹自己必然不會親自到場。他對遊戲內的控制並沒有對現實的影響大,動動手指就能做到並不可能。
從他專注製造高階一級異獸在石斑山林賽場對付寧丹臣和夏玄便看得出來他耗費了大量精力,才會連置換都困難。
寧丹臣料想他會派下屬混進軍校生中,藉此給夏玄放水。
就是不知道是哪個軍校的學生了。
「遊戲助手,聯合訓練的賽制更改是誰敲定的?」他伸了個懶腰問道。
遊戲助手「滴」了一聲後道:「主要由教廷與議會做出決策,皇帝克烈來並不參與討論。不過,據說最初是由克烈來給出更改賽制的意見。」
「克烈來稱帝國許久未有熱鬧的賽事,應當讓年輕蟲走進大眾視野,讓所有蟲看看帝國的未來。」
「據說?」寧丹臣皺了皺眉,遊戲助手準確複述了一次:「據說。」
克烈來是一名傀儡皇帝,他手裡所擁有的政治權力早就被議會教廷瓜分殆盡,皇室徹底被貴族踩在腳下。
那他提出更改賽制的勇氣來源何處?真正讓他傳達意見的是誰?
議會?教廷?還是禰虹?
「頭痛……」寧丹臣揉了揉太陽穴,「如果禰虹也在裡面做了推手,僅僅為了殺死夏玄完全是筆虧本買賣。」
大費周章不說,還浪費時間。
如果是他,絕對不會花費太多沒必要的精力設置一個麻煩的死局,還不一定能一擊斃命。
寧丹臣左手握拳抵住唇,嘗試代入禰虹去思考對方的行動路徑。
遊戲助手在他思考期間保持了安靜,乖乖閉嘴不發出一點聲音,免得打斷寧丹臣的思考進程。
「夏玄身上有什麼吸引他的……」寧丹臣這個時候開始慶幸張頌齡女士給了他一個還算好用的腦子,不然應付禰虹夠嗆。
依據戰艦上的東西,他和夏玄猜測夏初曾見過沉霄的二度覺醒實驗,很有可能做過托蘭·林德伯格的副手,從旁協助記錄。
他身上謎團密布,連帶夏玄也身世成謎。
牽涉帝國最高機密的「聖殿覺醒實驗」,夏玄大概率會在聯合訓練中被最高決策者們注意到。
再加上夏玄那奇怪的覺醒體質……禰虹大概率要利用夏玄的體質去對付帝國。
「加個禰虹就夠頭疼了,還有一群老狐狸。」寧丹臣嘆了口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聯合訓練開始之後再說。」
他向來將摸魚當做人生一大宗旨,又是個能輕鬆解決大部分問題的人。很少,或者說基本沒有能讓他特別認真對待的事情。
玩個遊戲真是頭一回了。
禰虹有計劃與決策,就不會過早對夏玄動手。寧丹臣很清楚這一點,禰虹也賭他這段時間會安安分分不來找麻煩。
他與這個鏡源種一直保持著某種警惕的平衡狀態。
寧丹臣從沙發上站起身,決定理個衣服晚上回宿舍住。課表上明晃晃寫著他明天是早八。
更別提他還要和導員與老師們解釋失蹤的原因。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他提著包回到宿舍,張思逸坐在書桌前背單詞,聽見他進來的關門聲,抬起頭愣了愣。
「你還活著啊。」張思逸摘掉耳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