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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聖學院的礦石學專業課課本有部分是他撰寫的。
他的推斷說出口,年輕的雄蟲們紛紛看向寧丹臣, 眼裡閃過隱隱的狂熱。
德拉斐爾的肯定,無疑從側面證實寧丹臣話語的真實性。
他將星羅石還給寧丹臣,笑容和藹:「願不願意陪我去後花園走一走?」
「智者!」紐勒匆忙站起身, 試圖勸說他, 卻被德拉斐爾抬手制止的動作閉上了嘴。
「當然可以。」寧丹臣收起星羅石, 並不意外得到散步談話的邀請。
德拉斐爾笑了笑, 沒什麼脾氣地邁開步子往後花園走。
寧丹臣跟在他後面, 臨走前, 輕輕拍了拍趙蘭澤的肩, 示意他在原地等著。
紐勒不敢違背智者的命令, 只能多讓衛兵盯著,以免不知根底的寧丹臣對德拉斐爾動手。
一人一蟲慢慢悠悠逛到後花園。
酒店內的植株都是工業產物, 並沒有真實的植株。
假花發出甜膩的氣味, 寧丹臣剛湊近一點, 就感覺鼻子被霸凌, 控制不住揉了揉鼻子,閃到一邊。
德拉斐爾對劣質花香適應良好,反應並沒有他一個見識過真花香的人類那麼大。
「你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開口道,「不如說,我和你曾經見過一面。」
寧丹臣落後他幾步,聞言挑眉道:「不過我對您可沒有什麼印象。」
德拉斐爾遙遙望向遠處典雅的建築,用懷念的口吻說道:「那大概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按三比一的時間流速算,他的幾十年對寧丹臣而言,也是十多年前的事。
那個時候寧丹臣正在小學,或是幼兒園,德拉斐爾怎麼可能見到已經成長的他?
「一個養成故事,為什麼多了那麼多懸疑元素?」寧丹臣不解地問精神識海中躺平的遊戲助手。
遊戲助手尷尬道:「現在已經不在我們的掌控中了。」
「問了白問。」寧丹臣無語地搖了搖頭,對德拉斐爾道:「那大概就不是我了,畢竟我今年也才二十出頭,幾十年前見過我這張臉,未免太離奇。」
德拉斐爾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寧丹臣,渾濁的雙眼忽然變得清明:「凡是總有意外,你也可能幾十年前就來過這裡,同樣的雄蟲聚會,同樣的故事,不是麼?」
他的雙眼像是能看透所有假象,將掩飾扯得乾乾淨淨,半點不留。
寧丹臣緩緩皺起眉頭,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再一次在他的腦海里閃回,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對話,同樣的角色,他似乎真的重複了一遍過往的行為。
「我以前來過這裡?」他的腦子一片混亂,所有的記憶纏成死結,他找不到可供解開的線頭,只好詢問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遊戲助手。
遊戲助手也是茫然臉,完全不清楚德拉斐爾對寧丹臣的記憶來源何處。
「他不會老年痴呆,把我認錯了吧?」寧丹臣眉頭皺的更緊了。
德拉斐爾指了指自己的頭:「我猜你會覺得很荒謬,雖然身體老了,但我的大腦還在正常運轉。寧先生,你的確來過這裡。」
寧丹臣笑意盈盈道:「您要和我說的就是這些嗎?單純和舊識打招呼,應該沒那麼純粹吧?」
年老的雄蟲拄著拐杖,步履孱弱,假裝沒聽見他略帶譏諷的話:「因果是件趁手的好武器,也是毀掉一切的元兇。只是希望寧先生多多考慮這一點。」
他的話沒頭沒尾,和整個聊天內容完全搭不上邊。
寧丹臣還是漫不經心的笑容,眼底的笑意卻被森冷替代。
他當然知道這隻雄蟲在說什麼,所謂的因果提醒,只不過是知道他的真實來歷,讓他不要對蟲族世界有過多干涉而已。
「我當然會多加注意的。」寧丹臣笑著說,「多謝您的好意提醒。」
酒店的後花園場地空曠,首都星的氣溫這幾日連著降低,入了夜後,刮冷風是常有的事。
寧丹臣身體素質強悍,被冷風吹沒什麼感覺,反倒是上了年紀的德拉斐爾,在冷風中打了個戰慄。
「那就先謝謝寧先生了。」他忍著冷意,對寧丹臣敷衍的應答表示了鄭重的感謝。
仿佛將極為寶貴的信任交付到了寧丹臣身上。
寧丹臣不理解他莫名其妙的信任,走到他身邊,掐住了他的胳膊,強行把蟲往會場內帶。
德拉斐爾要是凍死在這裡,他要沾上一身麻煩。
他們在後花園散了個步,紐勒急躁地原地打轉,半點主持聚會的心思都沒有了,其他雄蟲也是如此,拿著酒杯瞎晃,腦子裡全都是寧丹臣口中的邊境星球。
一處財富遍地,與世隔絕的世間真理之所。
「德拉斐爾智者!」重新見到德拉斐爾和寧丹臣的紐勒急忙走上前,扶著德拉斐爾到座位上坐下。
德拉斐爾帶著家徽戒指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不必如此緊張:「寧先生是個很好的蟲,不必那麼擔心。」
「天氣太冷了,我在這坐一會兒就走。你們年輕雄蟲的聚會,我就不參與了。」他輕聲說道。
幾分鐘後,莫爾拉家的飛行器就停靠在了酒店門口,雌蟲士官走進會場,接德拉斐爾離開。
紐勒等他離開後才出聲質問寧丹臣:「智者都和你說了什麼?」
寧丹臣將袖口整理平整,開口道:「只是聊了點帝國近期的政策安排而已,很簡單輕鬆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