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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黑髮雄蟲走到一片黑色布簾前,嗓音粗噶道:「閣下確定嗎?」
像是被他的模樣嚇到,黑髮雄蟲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聲音都有些抖:「確定!」
圖爾索粗啞地笑了笑,拉開了黑色布簾,一扇巨大的黑色金屬門呈現在他們面前。
門上是一隻猙獰的異獸雕像,獠牙遍布。
黑髮雄蟲怔愣地看著面前的金屬大門,忍不住上手碰了碰,冰冷的金屬讓他的手指顫了顫。
圖爾索走到一邊,在操作台上操作了一番,將手伸進異獸雕像的口中,皮膚蹭過獠牙,在深處勾住一枚鐵環,用力上拉。
黑店深處傳出機關運轉的聲響,沉悶的咔啦聲後,齒輪旋轉摩擦的機械音猛地一頓,浮塵飄動,金屬大門在鈍響中開啟。
「入口還挺別致,居然是傳統的機關門鎖。」黑髮雄蟲仰起頭道,顫抖的聲音卻暴露了他的緊張與興奮。
圖爾索看了他一眼,做了個不倫不類的「請」的手勢:「閣下,請。」
金屬大門的背後是一張通往地下的樓梯,圖爾索打開提燈,給這位嬌貴的雄蟲少爺照亮前進的路。
黑髮雄蟲小心翼翼踩著階梯,一步一步走下去,越深入地下,吼叫大喊就越發清晰。
聲浪一聲高過一聲,熱氣撲面而來。他站在樓梯口,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場景,被那能掀翻天花板的聲浪嚇到,瑟縮了一下。
圖爾索在心中嗤笑,恭恭敬敬地對黑髮雄蟲道:「閣下,歡迎來到鬥獸場。」
三區下城區的黑店下方,是一個巨大的鬥獸場,星幣叮噹響,汗液在熱浪與高呼聲中翻騰。
鬥獸場正中央是比賽場地,座位一圈圈上圍,眾多蟲族沒坐著,揮舞著手臂,面目猙獰,雙目赤紅地盯著賽場中央。
圖爾索帶著黑髮雄蟲來到最前排,靠近賽場最近的位置。這裡是專門留給貴客,一般蟲沒資格坐在這。
黑髮雄蟲丟給他的那一顆星羅石,足夠這位少爺坐在最佳的觀摩位置。
「正巧,要開始新的一輪比賽了,閣下考不考慮來一局?」圖爾索望向黑髮雄蟲,壓低聲笑道。
黑髮雄蟲咽了口唾沫,眼神直勾勾看向賽場中央,擺了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再看看。」
賽場內的氣味並不好聞,鬥獸場又是全封閉的環境,雄蟲少爺竟然沒有皺眉,已經完全融入進現場狂熱的氣氛之中。
鬥獸場一向如此,在溫和的蟲,踏進來的那一刻,也會被氣氛影響,盲目從眾,熱血沸騰地豪擲千金。
「下一場是亞爾維斯和查普曼,我建議閣下壓給查普曼,那可是我們這兒最英勇的雌蟲。」圖爾索伸出一根粗短,關節變形的手指,指了指台上那名金髮雌蟲。
查普曼一頭金髮被汗濡濕,發質粗糙,發尾還打著綹,滿臉兇相,深紅色的瞳孔像是要將對手生吞活剝。
他的對面是亞爾維斯,黑髮紫瞳,五官線條硬朗,身材強壯,正在一聲不吭地取過工作蟲遞給他的針劑,注射進自己的手臂。
黑髮雄蟲順著圖爾斯的視線看向查普曼,比賽還有兩分鐘開始,賽場內下賭注時星幣搖晃的聲音極其響亮。
「怎麼樣?閣下想好了嗎?」圖爾索問道。
年輕的雄蟲少爺取出一隻鼓囊囊的袋子,丟進了工作蟲左手的箱子,那上面寫著亞爾維斯的名字。
鬥獸場下賭注不能用光腦轉帳,只能走現實貨幣,他那一袋子,全是星羅石。
圖爾斯也被他的大手筆驚嚇到,一時間有些結巴:「閣下需不需要再考慮考慮?亞爾維斯雖說實力強勁,但查普曼可是有屠殺者的稱號,從無敗績。」
他向來不會對賭注選擇進行勸說,但對方是個年輕雄蟲,說不準還是貴族後代,萬一賭輸了發瘋,受罪的還是他。
圖爾索有些後悔同意帶這位少爺進入鬥獸場。
黑髮雄蟲搖搖頭,就像個固執送錢的冤大頭,興奮地看向亞爾維斯:「我就選他!」
鬥獸場內鐘聲響起,比賽時間要到了,停止下注。圖爾索不再下注,專注看向亞爾維斯,想知道這個雌蟲從哪兒吸引了雄蟲少爺。
他只記得亞爾維斯不愛說話,平時行蹤莫測,壓根找不到蟲,身世成謎。
亞爾維斯和查普曼做好了準備,第三聲鐘聲響起,兩隻雌蟲齊齊進入完全蟲化!
坐在台下的黑髮雄蟲愣住了,一把抓住了圖爾索的手臂:「這……他們為什麼能夠完全蟲化?」
圖爾索耐心解釋道:「他們注射了禁藥,能短時間提升精神力覺醒等級,進入狂暴的完全蟲化狀態。」
他說著頓了頓,看著雄蟲少爺的眼睛,笑了聲繼續說:「沒錢,就只能選擇這種方式了。」那笑裡帶了點諷刺的意味。
短暫摧毀自己,拿命換錢活下去。
黑髮雄蟲的眼裡倒映賽場中央那兩頭怪物搏鬥的身影,他四周是興奮的狂吼,連他也從一開始的懼怕,到如今的興奮盎然,深棕色的瞳孔里燃起火焰,那是對鮮血的期待渴望。
中央完全蟲化的怪物廝殺搏鬥,血肉橫飛,台子上是一層又一層的血垢,從未清理,在燈光下顯出暗紅的色彩,卻給這場搏鬥更添陰鬱色彩。
查普曼不愧屠殺者的稱號,他怒吼一聲,利爪朝著亞爾維斯的門面衝去,另一隻利爪則勾住了對方的脖頸,脊背弓起,全身繃緊要將亞爾維斯拖進他的攻擊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