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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丹臣輕撫他的脊背,沉默地陪伴他。
「夏玄!」賽爾斯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夏玄轉過頭,就看見他和傻子似的揮舞手臂跑向他,沒看清路,腳下一絆,摔了個四仰八叉,吃了一嘴巴黃沙。
夏玄:「……」
寧丹臣:「……這孩子是不是腦子真的有點問題。」
黑髮雌蟲沉默不語,最後緩緩點了點頭:「應該吧。」
再多的煩悶都被賽爾斯掀翻了,夏玄嘆了口氣,重新穿上軍靴。
身上的制服已經自動干透,軍靴就曬這麼點時間壓根幹不了,寧丹臣直接給他換了雙新的。
「其他隊員呢?」夏玄背著包,手裡拿著半濕的毛巾,看向拍身上沙土的賽爾斯問。
賽爾斯指指不遠處:「我們找了個背風的地方紮營,克賓頓的已經走了,首都軍校不知道在做什麼,營地就在我們附近。」
「埃德希估計會來找你要個答案。雨林里他沒撬開你的嘴,接下來只會不停歇。」寧丹臣說道。
那個年輕氣盛的雌蟲不好惹,他完全不知道對方旺盛的好奇心從何而來,凡事都要問個清楚。
坎伯蘭到底是怎麼教育蟲的?
夏玄打開計分器,在他和陸斯恩交談的時候,首都軍校又將積分拉了回去,現在位居第一,契索緊跟其後。
他思索了一會兒,對賽爾斯道:「我們去斬殺異獸。」
積分和第三位的克賓頓差距不大,契索手裡還有克普奧斯之盾,但這並不保險。
首都軍校和克賓頓軍校淘汰的軍校生並不多,這部分契索和他們相比沒有優勢。
「好。」賽爾斯應道,轉身匆匆飛回營地通知諾艾爾等蟲。
夏玄索性站在原地不動。聽完寧丹臣的猜測,他連回營地和埃德希碰面的機會都不想有。
「直接避開,少點麻煩也挺好。」
寧丹臣伸手戳著光屏替他遮陽。黑髮雌蟲每回比賽都要把自己造作一遍,在沙漠中更別提,黃沙塵土摩擦他的臉頰,神仙來了一張臉都要糙一回。
日光又猛烈,他嘆了口氣,總覺得自己對夏玄實在是操心過度了。
「玩家現在才意識到嗎?」遊戲助手聽見他的心聲,幽幽冒出頭說。
「閉嘴。」寧丹臣彈開它,讓它少在自己跟前礙眼。
夏玄低下頭,看沙漠中的陰影,一截白皙的脖頸露在日光下,白膩的不可思議。
寧丹臣的手下意識就放在那節突出的頸骨上,手欠地按了按。
夏玄抬起手,想要攔下他的動作,不知道又想到什麼,抬起的手重新放回身側,沉重地嘆了口氣。
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寧丹臣卻從他的所有行為中看出了對小孩手欠行為想教育卻又捨不得的無奈。
他不知道自己這種奇妙的聯想究竟從何而來,但他的思緒開始跑馬,已經想到夏玄身為雌蟲,如果以後會生孩子,教育孩子是不是也是這樣溫和。
這個念頭冒出來沒多久就被遊戲助手打斷,讓他強行扯回了思緒。
遊戲助手的金屬眼裡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玩家,被養成對象當成孩子了呢。」
語氣欠扁,很適合挨打。
「我看你才是這裡唯一一個熊孩子。」寧丹臣冷笑一聲,再次屈指,機械蟲卻沒給他彈自己的機會,麻溜滾蛋了。
安全臥室只剩他一個,安安靜靜的。寧丹臣尷尬收回放在夏玄後頸的手,假裝無事發生。
「我不介意。」夏玄忽地開口道,他察覺到寧丹臣的放手,很平靜地安慰他,讓他大膽一點,不要那麼侷促。
寧丹臣對此只是笑了笑:「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
這句話一說口他就知道不好,有越描越黑之嫌。
他的能言善辯一旦遇上夏玄就成了笨口拙舌,一點討巧的話都說不口。
夏玄似乎就是有這樣的能力,模糊不清的字句落到他眼裡後就清晰分明。
他們並沒有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諾艾爾他們已經從營地中走出,身影出現在沙丘之上,衝下方的夏玄招了招手。
與之而來的,還有陰魂不散的埃德希。
寧丹臣和夏玄對待他的態度很一致——是個只會帶來麻煩的傢伙。
「一個大家族繼承者,為什麼和狗皮膏藥一樣?」寧丹臣百思不得其解,夏玄轉身就走,用精神力告知契索所有成員後,隻身一蟲順著地圖的標註去斬殺異獸了。
光刀在他手中變換形態,刀身迅速延展,他的精神力裹挾著刀刃,在精神力場釋放的同時,光刀狠狠扎進了沙土之中。
那一刺帶了點孩子撒氣的意味,寧丹臣知道夏玄心裡有氣,並不攔著他拿異獸開刀發泄心裡的鬱結。
契索的其他軍校生趕到時,夏玄已經殺瘋了,整個蟲就是尊殺神,不需要諾艾爾他們動手,這一片區域的異獸就被屠了個乾淨,異獸屍體堆積,遍地都是血。
「夏玄瘋了?」賽爾斯小聲問一旁的若澤,後者皺眉搖了搖頭,看也不看伸出手,把差點摔跤的趙蘭澤拎住後頸提起來,又把賽爾斯拉到一邊。
「給他挪點位置吧。」他低聲道。
契索的一幫軍校生躲在另一處沙丘後,只探出個腦袋,並不敢多語,將戰場完全轉交給了夏玄。
「夏玄,夠了。」寧丹臣一把將中階異獸扔出幾公里外,攔下夏玄出刀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