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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材高挑,體格遠稱不上健壯,卻能輕輕鬆鬆撈起趙蘭澤,展開骨翅向其他區域飛行。
年輕的雌蟲帶著雄蟲將將飛離地面,他們原先所站的區域便發出轟鳴,地面在揚起的塵土間塌陷,一個巨大的深坑出現在土霧後,內里似有活物聳動。
若澤按下眼鏡的錄像功能,錄了短短几秒後活物上涌,錄像被迫終止,他扛著趙蘭澤往上升,直線飛了出去。
堅持飛行幾千米確定徹底離開塌陷區域後,他緩緩停下,隨機挑了棵砮榕樹降落,趙蘭澤被他掛在堅固的樹枝上,他坐在一旁喘氣恢復體力。
趙蘭澤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若澤抬起頭,天徹底黑了,只有幾顆星球閃爍著光,他推斷位置,估計是幾個偏遠低等小星球。
呼——
鄰近的樹冠間傳來輕呼聲,若澤拿出光刀,全身在一瞬間繃緊,另一隻手則護住昏迷的趙蘭澤,警惕地望向對面。
蟲族的夜視能力並不糟糕,更別提若澤還是個C級雌蟲,輕而易舉看見了對面樹冠間隱約的怪異東西,看形狀像是個巨大的盒子,盒子旁似乎還有某個生物的身影。
若澤皺了皺眉,打開眼鏡的燈光,對面那奇怪的東西和生物也徹底暴露。
一棟房子,以及房子旁手持光刀的夏玄。
若澤:「……」
夏玄:「……」
兩隻雌蟲面面相覷,忽地一同開口:「若澤你怎麼在這?」
「我在逃命你居然在搭房子?」
夏玄眨眨眼,他和寧一搭完木屋後就坐在裡頭閒聊,若澤來前幾分鐘他正在和寧一道別。
對方有工作在身,陪了他一天,夏玄也不好要對方繼續留下來。結束和寧一的聯絡,他走出木屋扔栗果外殼,正巧和滿臉防備的若澤對上。
兩隻雌蟲不約而同收起光刀,交流比賽基本情況後,夏玄沖趙蘭澤的方向抬抬下巴:「他怎麼回事?」
若澤一攤手,示意自己並不清楚:「我躲中階犀角獸時踩到他,躺在泥濘里昏迷不醒,身上也沒什麼外傷,估計是餓的,等會灌點營養液。」
夏玄點點頭不再多問,若澤像是想起什麼繼續說道:「我帶他離開地面沒多久,他待的地方就塌陷出深坑,裡面還有活物在動。」
他的後半句輕而又輕,只夠夏玄聽得見的音量。賽場上雄蟲附近的監控器損毀已經引起這隻年輕雌蟲的注意。他指指眼鏡,又點點頭。
夏玄明白他的暗示,緩緩眨了兩下眼皮。
這是他和若澤確定的暗號,賽場出了問題,他們秘而不宣,個體賽結束後才好繼續查探。
若澤伸了個懶腰,換坐姿坐好,兩條長腿交疊極其閒適搭在樹幹上,他本想就這麼直接睡覺,望見掛在一邊的趙蘭澤,才想起來要給蟲餵點營養液。
他自己還剩下半管,雄蟲的裝備包不知道丟哪兒去了。若澤捏著蟲臉頰,用異常粗暴的方式把營養液餵了進去。
趙蘭澤細皮嫩肉,給他掐完臉頰兩道紅痕。
夏玄沒工夫搭理他們倆,和若澤打完招呼就回臨時居所休息。
明日第三天,賽程過半,周邊區域的異獸數量逐漸減少,賽場中央的異獸數量還保持著可觀數字,最後幾天和其他參賽選手對峙的情況只不多不少,更需要養精蓄銳做準備。
比賽第三日,率先醒來的不是夏玄和若澤,而是被掛在樹上的趙蘭澤。
年輕的雄蟲像根醃菜一樣掛在樹幹上迎風招展,醒來時活像被蟲毆打了幾十個來回,骨頭都要散架。發現自己晾在樹幹上的姿態,沒忍住用沙啞的嗓音喊了一聲。
將和他待在同棵樹的若澤以及對面樹上木屋裡的夏玄一同驚醒了。
趙蘭澤全身僵硬翻不了身,腦袋又因長時間朝下昏脹,說話聲音有氣無力:「勞駕兩位幫我撈起來。」
夏玄站在遠處不動手,那意思分明是叫若澤自己解決。若澤嘆口氣,認命似的粗暴地將雄蟲撈了起來。
趙蘭澤現下也能明白是誰將他的小命撈了回來,鄭重對若澤道謝。戴黑框眼鏡的雌蟲擺擺手:「對你一隻落單昏迷雄蟲見死不救,我怕自己被拘禁。不必多謝。」
夏玄望向不遠處的天際判斷時間,打斷兩隻蟲之間的客套話:「不早了,我要離開這裡,你們怎麼安排?」
「跟你。」若澤前兩天比賽不是在逃竄就是在上樹,他對積分要求不大,跟在夏玄身後對只想安安穩穩混到最後的他而言是個絕佳選擇。
趙蘭澤有些猶豫,囁嚅著就是開不了口,沉默半晌才在夏玄理好裝備包準備離開的時候大膽道:「夏先生,我和你一起!」
「隨你。」夏玄瞟了他一眼,視線輕輕飄飄沒什麼重量,就像是在看一團微不足道的空氣。
若澤早已習慣他的態度,畢竟夏玄一向如此,對誰都是那副冷淡臉,嘴角移動一毫米都欠奉。趙蘭澤愣了愣,最後在若澤的幫助下站回讓他安全感爆棚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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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丹臣懷疑趙蘭澤躺贏不是沒有根據胡亂揣測,至少他現在能明晃晃舉出證據。
個體賽跟在兩名戰鬥力並不弱的雌蟲身後,雌蟲們出於對雄蟲的尊敬還會送點分數給他,讓他安安穩穩,以一種溫和輕鬆的方式度過賽事。
前提是這兩名雌蟲不是夏玄和若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