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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玄試著從幻境中站起身,卻發現完成一場殘忍圍剿的一代阿斯納亞們站起了身,為首的覺醒者走向了某一處。
十歲生日那天,他裝睡,在夏初出門後,跟在了雌父身後,想知道生日這天雌父要去做什麼。
哪裡會料到夏初一去不復返,生命從此葬送在了十二月二十四日的暴雨夜。
連他自己都被阿斯納亞們發現,剝奪了一切記憶。
他看著十歲的自己在為首覺醒者的手中掙扎痙攣,卻難以抗爭,精神識海遭受污染,與夏初死亡的一切記憶都被封印。
自此以後的每一天,他就活在了帝國的監視之下,他察覺不到的視線如影隨形,將他的動向匯報給上級,確保他沒有想起一切。
十八歲生日這一天,所有的監視都消失了,大概篤定他的蟲生就是這麼慘澹無光,永遠都想不起來那些仇恨,在陰暗的小巷與貧民窟中,以低級雌蟲的身份過活一生。
那些下令處決他雌父的雌蟲們大概也沒有想到,監視撤去後,他迎來了最大的轉機。
電閃雷鳴之下,天際出現裂縫,幻境一層層脫落,露出外界的粘稠深沉的純黑色。
他站在荒野中央,逼真的血腥氣圍繞他,是連暴雨都無法抹除的罪惡。
幻境扭曲變化,最終變成千萬碎片消失,身上的裝甲回歸,夏玄還是二度覺醒的狀態。
他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不知名的黑暗之中。
看樣子像一個球狀物體的內部。
憤怒仍舊溢滿他的胸腔,強烈的破壞欲驅使著他前行,卻被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打斷了一切思考。
那些壓抑的怒火與與絕望忽地沉了下去,轉化成為更加深沉重要的東西。
「夏玄?夏玄!聽得到嗎夏玄!」尤利西斯的聲音從通信設備中傳出,夏玄清清嗓子道:「聽得見。」
尤利西斯大概遠離設備罵了一大串髒話,具體內容並不是特別清楚。
罵完後的他情緒大概稍微穩定了一點,聲音依舊是壓抑的:「你在下面發現了什麼?你兩天都沒有發送信號上來!」
夏玄心下一驚,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在幻境之中度過了現實兩天的時間。
他在幻境之中,對時間的敏銳度也一併下降,根本沒辦法判斷,甚至連聽見尤利西斯的聲音都很為難。
「我進入了幻境,」他對尤利西斯說,「現在似乎在一個漆黑的球體內部,我不敢貿然用照明燈,內部有很明顯的精神力活動痕跡,我怕驚擾它。」
夏玄按照打開監測儀,試圖傳送部分數據回實驗基地,然而監測儀像是失靈,什麼都傳不出去。
「尤利西斯所長,監測儀沒辦法傳送數據到基地內部。」
通訊設備在這時也跟著出現了問題,尤利西斯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夏玄聽一半天也只能聽見最後幾個字:「……走……出來……」
快點離開探索區?
夏玄在這片漆黑的球體內部,並不知道實驗基地內,無數檢測儀器滴滴作響,數據屏上出現亂七八糟的線條,雜亂無章的圖案組成可怖的符號。
尤利西斯看著混亂的場面,目眥盡裂,不停對通訊設備但:「夏玄,快出來!不要停留!不要停留!夏玄!聽到請回答!」
實驗基地內亂作一團,恐怖陰森的氣息從探索區外溢,衝破精神力場,盤旋在實驗基地上方,對慌亂崩盤的研究員們虎視眈眈。
探索區內,夏玄仍舊在觀察四周環境,背後的機械骨翅大張。
尤利西斯的語氣不對勁,他需要立刻出去查看情況。
他調動全身感知,讓完全蟲化的身體與裝甲徹底融為一體,艙體內的骨翅跟著一動,全身肌肉緊繃,裝甲關節處咔啦作響,瞬間進入作戰狀態。
骨翅猛烈扇動,夏玄往上飛行,就像一支離弦而出的利箭,似是要衝破包裹住他的粘稠黑暗。
二度覺醒,又配備裝甲後,他的飛行速度顯著上升,短短一分鐘,就見到黑暗盡頭的一點亮光。
只有幾米的距離,夏玄全身再次發力,試圖衝刺出去,腳下卻被什麼纏住,他低下頭,粘稠的暗色不知在何時活了過來,無數觸鬚捆住了他,拒絕讓他離開這片黑暗。
全身的力氣被迫卸掉,夏玄眼睜睜看著亮光消失在他的面前,方才的奮力飛行都成了無用功,他再次墜入了黑暗。
也就沒有看見,實驗基地大亂的場景。
「真該死!明明已經用了加固後的精神力場!」
尤利西斯將一名發狂的研究員打昏,縱身一躍跳上一旁腳手架。
中央禁衛軍派下來監視的軍雌叫卡里萊,熟練將幾名弱雞研究員捆成一塊,一蟲一個手刀,統統打昏扔到一邊。
「看來尤利西斯所長的研究水平還有待進步啊!」他大聲喊道。
尤利西斯的背後延展出一對骨翅。骨翅的顏色暗淡,但足夠用了。
他的天賦點在頭腦,不在武力,能打架純靠蟲崽時期雌父的鍛鍊,這幾年忙著搞研究,居然也沒荒廢武力值,儘管對卡里萊而言,還是軟趴趴的廢物一個。
「呵呵呵,你還是先看看怎麼處理那群來保衛的軍雌吧!你們的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肌肉嗎!」尤利西斯險些叫一名軍雌削掉頭髮,怒不可遏對著卡里萊開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