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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雨夜陰冷,她卻從臉到脖子都有些發熱,用力拍了拍自己臉龐——個沒出息的。不就是皮相好看了點嗎。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
馬車離開了金樹院,在雨中呱嗒呱嗒地走著,壓過一個個剛剛形成的小水坑。
「大人,是直接回府?」坐在馬車前頭,穿著蓑衣的八字鬍男子低聲詢問。
馬車內里傳來柳木白的聲音,平靜無波,「先去趟驛站。」
「是。」
一封用蠟封信箋從馬車裡遞了出來——這信到時間該送了。
闔上帘子,柳木白閉眼靠在馬車壁上,腦中浮現了剛才的一幕。
石曼生……她是真的都不記得了。
石頭。這個名字在他舌尖過了一遍,而後被緩緩吞下。
關好門,往自己屋走的石曼生路過了師叔的屋子。
「打發走了?」夏近秋開了門,探出頭來問道。
「嗯嗯。」胡亂應答了聲,石曼生的腳步突然站定下來,而後猛地轉向師叔的屋子,三步並兩步走了過去。
「師叔,我一年多前有沒有……有沒有提過什麼特別的人?」
「一年多前?」緊了緊身上披著的衣服,夏近秋有些莫名,「那時候你不是成天在外頭跑嗎?我又沒在你邊上。」
「也是。」石曼生點了點頭,有些失望。時間上算來,那時候師叔一直待在百里宮,自己倒是從南到北跑了不少地方尋那八大家族。
「難不成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始亂終棄了?還是……你那個相思閻羅的對象來找你討說法了?」夏近秋湊過來緩緩問道。
師叔真是一如既往地敏銳。
可為什麼是我對不起別人!為什麼是我始亂終棄?石曼生不服,「我是那種人嗎?」
夏近秋將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嘆了口氣,「還真是那個相思閻羅啊。」
石曼生愣了一下,而後低著頭,悶悶地嗯了一聲,「應該吧。他說尋了我一年多。」
夏近秋拍了拍她肩膀,「放心,這事兒,師叔替你保密。反正百里宮也要散了,你師父那老古板也管不著,你想怎麼就怎麼。」話說完,夏近秋身形一晃支住了腦袋。
「師叔!」
「沒事兒,老毛病,下雨天就頭疼。多睡睡就好了。」夏近秋臉色有些不好。
石曼生忙扶著她往床邊走,又扶她躺下拉上了被子,「不早了,師叔你就快睡吧。」
「嗯。」躺著的夏近秋臉色好了幾分,她伸手理了理石曼生臉頰邊的頭髮,「石頭啊,凡事兒多幾個心眼,三思後行。」
「嗯,我知道了。」
「師叔知道你,相思閻羅你一定不是隨隨便便會吃的。」那人,你還是遠著點好。後頭一句,夏近秋想了想還是沒說,畢竟能在一年後還尋來的人,也許並沒有那麼差。
「我知道的。師叔睡吧。」
吹了燈,石曼生走出了夏近秋的屋子,看著院中依舊厚重的雨幕重重吐了一口氣。
雨,很大呢……
昨日今日事,世事難休。
今夕何夕人,紅塵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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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翌日一早,夜裡各種胡思亂想的石曼生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整個人都懨懨的。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她打心底覺得自己應該睡個回籠覺,於是又爬到床邊倒下了去,哪知剛閉眼沒多久,門響了。
「啪啪啪。」拍門聲,夏師叔向來喜歡拍門,不喜歡敲門。明明是個如此溫婉的模樣,怎麼就喜歡拍門呢?
「起了沒?花間閣那邊來信了。」
一聽到花間閣三個字,本還昏昏欲睡的石曼生立時精神起來,巴巴跑去開了門。
「一早有人送來的。」夏近秋把信遞給她,眼神一頓,「你這是昨晚沒睡?」
?「呃,江家那邊要準備的東西有點多,睡得晚了些。」石曼生模糊地說道,其實也有昨天見到柳木白的緣故。
「快點洗漱,早飯好了。」夏近秋沒有多說,只是拍了拍她肩膀,「年輕人,別以為身體好就不當回事。」
「師叔最好了!」馬屁不嫌多。
信封右下角有一個淡淡的花瓣印跡,確實是花間閣的信。打開信,本以為是江家的消息,卻沒想到是又有人要買相思閻羅。當初和花間閣的約定就是每個要買相思閻羅的人必須她親眼所見,親耳聽到緣由並由她來決定賣不賣。
——也好。
石曼生收起信,頂著黑眼圈去洗漱,聽個故事換換心情。
相思閻羅的買賣一向是在花間閣的茶樓進行,也算是花間閣所有生意里最正經的地方。
石曼生帶著帷帽剛走近門口,就有茶水小二,金哥迎了上來,壓低了聲音招呼她,「相思姑娘,樓上請。」金哥是個伶俐人,每次石曼生前來都是他招呼著。
相思姑娘……聽到這個稱呼石曼生就渾身不舒服,怎麼聽怎麼不正經,尤其這茶樓邊上不遠就是花間閣的妓院。
一路去到老地方,茶館二樓的西屋。沿著樓梯上去茶館有東西兩處走廊,東長西短,東邊是一排單獨的雅間,而西邊則只在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門。這間屋子便是石曼生聽故事……望聞問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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