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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你們耍詐,囚了我師父!」
「姑娘編瞎話的本領不錯。」男子淡笑,「寫信人是自願留在谷中,信不信由你,但你若是去尋她,她一定不會見你。姑娘,在下就知道這麼多了。」
聽完這些話,石曼生有些發蒙,「師父、師父……她在鬼醫谷怎麼樣?」
「她很好。」趁著她手上鬆勁,男子猛地從裡頭闔上了門,隔門說道,「姑娘何必過多煩惱,令師現下生活安逸,早已不願過問世事,何必再去打擾。在下已經盡數告知,還望姑娘不要聲張醫谷一事。」
對著關上的門,石曼生愣在原地,丁澤從頭到尾默不作聲地看著一切。
許久,她塌了肩,看上去有氣無力,「我們回去吧。」
丁澤點頭,轉身走在前頭下了樓梯。
——師父怎麼會在鬼醫谷呢?太奇怪了。
石曼生覺得自己應該要回蜀地看看,尤其是去百里宮邊上的鬼醫谷瞧瞧。當初師父下的禁令是不許鬼醫穀人踏入百里宮地界半步,可鬼醫谷那邊人知道後什麼都沒說,更沒表態說百里宮的不許去他們地界。如今想想,其中確實很有貓膩。
可是川蜀路遙,這一趟過去怕是要不少時間,來回的話怎麼算也得兩三個月,萬一有事纏身,說不定在那裡待上一兩年,或者更久也是可能的。那她和柳木白的事……怎麼辦?
如果告訴他,他會怎麼說?
就在石曼生糾結不已,取捨不定的時候,另有人上門了。
秋日清晨,涼意瑟瑟,有人敲門,來的是花間閣的小廝。
不意外,一封信送上,說的是過兩日有「貴客」求見。既然信中提到是貴客,可見必是肥羊。只是這前腳剛收到師父說不許再賣相思閻羅的消息,後腳大生意就上門。
石曼生有些兩難,想來想去,看著偌大的院子,又看了看生活幸福美滿的師叔、師姐、丁澤,還有池塘里那些傻乎乎的錦鯉。
——唉……這養家重任啊,怎麼就落到她頭上了呢?
最終,石曼生決定收手前最後再做一票,畢竟也要對顧老闆那裡有交代,至於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師父在自己賣了相思閻羅這麼久之後才來信,想必消息不是很靈通,自己這最後一單與她來信也就差個幾天,不會知道的。再說,那額角長痣的小仙哥不是說了嗎,師父不見客,既然不見客,最多也就是寫信來罵罵自己,忍忍就過了。
打定主意,她快速理了理東西,又從屋裡取了相思閻羅的瓶子,和師叔師姐丁澤打了招呼,葉青自然是不招呼的。中午一過,她就坐著花間閣的馬車出去了。
到花間閣後門,剛一下車,石曼生就見到了興沖沖迎上來的顧藝靈顧大老闆,還未及招呼就被她很是親切地拉進了屋裡。
「妹子啊,我和你說,這次來的人一看就是個大戶,說不準還是什麼高官達貴,一出手給的賞錢都是金錠子。這回啊,你可千萬別說不賣藥啊,賞錢我都收了,自然是有你一份。」
這麼有錢?石曼生不置可否地附和了兩聲,心底倒是對今天的來客越發好奇起來——還沒見到藥就這麼撒錢?
「顧老闆這是提前回來了?」之前不是說去看遠親要入冬才回來嗎?這才過了七八天而已。
顧藝靈懊惱地拍著大腿,「別提了,剛走到一半,那地方竟然開始下暴雪,路都封了,這才不得不折返回來,只能開了春再去了。」
下雪?這雪倒是有點早。
兩人寒暄完,石曼生坐進那間特別的屋子裡等待「貴客」。不一會兒,走進來了一個人,也是個女的,帶著面紗,但身形看著有幾分熟悉。
「石先生,久仰。」那姑娘款款坐下,姿態端莊,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石曼生琢磨了一會兒,不覺煩躁起來——眼前人很像那天阿甲陪著的華衣姑娘。
「不敢當。還請閣下說說求藥緣由。」
「我並不是來求藥的。」
不求藥?石曼生有些詫異,微抬下巴表示詢問。
「在下久仰先生大名,特來拜會。」那人微笑著看向了石曼生,「在下誠意前來,還望先生能以真容示人。」話語平緩,卻隱有咄咄的上位者之感。
石曼生心中煩躁加劇,此人雖然帶著面紗,但那面紗質地輕薄十分,自然能叫坐得近的人看清面容。該女子相貌甚美。不同於小家碧玉的惹人憐愛,書香門第的溫婉如水,眼前人燦若明珠,風華如霞,年紀不大,許是只有十六歲,舉手投足都恰到好處,即有高貴之感,又不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石曼生躲在厚厚的帷帽後頭,自然不想露面,更何況此人可能是與柳木白有交集的人,「在下不過是個賣藥人,不足掛齒。閣下若非求藥,就還請回吧。」
「先生太過自謙了。」她微微笑著,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在下是真心想交先生這個朋友,還忘先生不要拒絕。」說著,她遞上了一個盒子,盒子裡裝著一塊玉玦,玉質溫暖,價值不菲,「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看了那玉一眼,石曼生心中莫名不快,「還請閣下收回,在下江湖散人一枚,用不得如此事物。」
那女子眉頭輕輕一動,而後點頭,「是在下輕妄了,先生乃世外高人,又豈會看得上這等人間俗物。只是,在下實在是對先生有諸多好奇,今日若是見不得先生,在下心中怕是難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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