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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定定看著她,眉眼帶笑。
然而,又過了好一會兒,石曼生還是沒有回答,仿佛成了個不會說話的人偶,只會木木地立著。
——嚇傻了?
「算了。」男子輕輕一笑,伸手就要摘取臉上的面具,「不逗你了。」
……
然而,一直僵立的石曼生,卻突然有了動靜,她猛地伸出右手,緊緊壓住了他的面具。
「不要。」有些嘶啞的聲音。
不要摘下面具。
他能感覺到她在微微發顫,似乎正努力壓抑著什麼。
「石頭?」男子抬了另一隻手想要去牽她,卻被石曼生用不大靈活左手小臂狠狠打了開去。
透過面具,他不解地看著她,面前的女子似乎並沒有自己意想中的欣喜若狂,或是喜極而泣。她有的,仿佛是一層厚厚的罩子,隔了一切。
「石頭,你……」
石曼生抬起頭,陌生的眼神將男子未說完的話語通通打斷。
直直看向他的眼睛,仿佛只是在一瞬間,她就褪去了全部情緒。
手依舊死死壓著他的面具,近在咫尺的距離,她聞到了熟悉的青竹香氣。
可是……都不重要了。
「抱歉,我並不認識閣下。」平淡如水。
那一刻,男子忽然就懂了她的意思——她不認他。她不願認他。
氣氛凝滯了下來,這般場景與他設想中完全背道而馳。
……
一聲嘆息。
良久,他握上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一點一點從面具上移了開來。
隔著自欺欺人的金絲面具,男子無奈輕笑,「容在下自我介紹。敝姓沐,名流雲。」
——沐流雲。
世間再無柳木白。
☆、110.一一零
「沐流雲。」石曼生低低重複了一邊, 忽地退了一步,將右手背到身後。
在他視線看不到的地方, 她的指尖微微發顫, 「不知沐門主尋我來此, 有何貴幹?」
金絲面具下, 男子的眉頭輕輕擰起, 心底有些不確定——她的語氣分明拒人千里。
「我只是……」看著她的眼睛, 男子認真道, 「很想見你。」這是實話,從他醒來的那天起, 他就在期盼與她的見面。
石曼生對這四個字並無明顯反應, 只略微低了頭,「沐門主說笑了。不過……既然見過了, 在下就告辭了。」
告辭?
眼看她竟然真的轉身往門口走, 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再也按捺不住, 站起身,踉蹌兩步,拉住了她, 「石曼生!你什麼意思?」
視線下移, 石曼生看向了他扣著自己手腕的手, 而後又看向了他的腿。
察覺她的目光,他緊了緊指尖, 卻很自覺地開口解釋道, 「當日受傷……現下還不能久站。」那天夜裡, 余夏在他剛解穴道不久的腿上也是刺了幾箭的。
確實是不能久站,只是說話的這會兒功夫,石曼生就看到他的腿開始微微發顫了。她的眉心忍不住微微擰了一下,一直注意她神色的男子當然不會錯過。
「腿有些痛。」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溫溫,卻莫名帶了幾分可憐意味。
可他萬萬沒想到,聞言,石曼生只是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那沐門主好生歇息,就不用送我了。」說著,她掙開他的手,竟是一副想要立時離開的的模樣。
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她再待一刻就會如何。
「石曼生!」右腳剛一踏出,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可他還是死死拉住了她,「你這是作甚?」他們可是好不容易才見到面。
聽到他說話時因為疼痛而壓抑下的悶哼,石曼生的嗓音依舊沒有起伏。
「沐門主,過去的事情,不如……都放下的好。」
「放下?」男子明顯有了幾分怒意,強忍著腿上的疼痛,「你是要與我劃清界限?」
「你是沐門主,我們之間,何談交集。」不該再有交集了。她的眼中透著疏離。
……
滿心的歡喜被石曼生的態度冷冰冰澆了個透徹。
「你再說一遍。」
「沐門主……」
「啪嗒——」
摔落的金絲面具滾到了桌角,顫顫晃動。
石曼生只覺得手腕處被狠狠一拽,一個不穩,她整個人被拉著轉過了身,而後被一雙長臂緊緊攬入了懷中。
青竹的氣息纏繞鼻尖,讓她有一瞬的晃神。
「石曼生,你膽子肥了!」他壓了聲音,有些嘶啞,「不過幾個月不見,你和那梅子傾就能談笑風生,和我就要劃清界限!」提到梅子傾,他心底越發堵了起來。
被他扣在懷中,石曼生抬頭看到那張近在咫尺,已經脫了面具的臉龐,呼吸不覺微微一滯。
薄唇挺鼻,眉眼如畫,他還是這般好看,還是這般地……公子如玉。
——柳木白……
她的心底,緊緊擰了起來。
「石曼生。」
雙腿已有些站立不住,柳木白將自己的部分重量攀在了她的身上。
「我千辛萬苦萬苦地活過來,不是來聽你說些胡話的。」他吸了一口氣,似正在忍耐疼痛,額上也微微泛了汗珠,「你……見到我,難道一點兒都不高興嗎?」
目光交匯,看著他略帶怒意的神情,石曼生右手悄悄扣住了自己的掌心,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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