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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向上,當看到那把不知道何時架在樹木上方的梯子時,柳木白的眸子狠狠縮了起來。
所以……她是離開了?
一個人離開了?
指尖霎時冰涼,難言的恐懼籠上心頭,緊接著便被這安靜的石洞無限放大,甚至帶來了窒息感覺。——她也許只是暫時出去了。
深吸一口氣,柳木白有些發慌地安慰著自己。
說不定,她一會兒就回來了。嗯……應該過一會兒就回來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刻意這般想著,可在他心底,忐忑感正在拼命叫囂——她憑什麼要非帶著你一同出去呢?
……
等待的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柳木白覺得自己坐了很久,可抬頭看去,那日頭卻只稍稍偏了一點
——還早。還早。
漸漸的,隨著日頭越來越高,柳木白的戾氣也逐漸上升,他幾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石曼生……你該回來了。
已是日上正中,明明是一天最為溫暖的時刻,可因無人添柴,火堆緩緩變弱,石洞中的溫度也一點一點降了下來。
柳木白一瞬不瞬地仰看著高處石洞,還有那棵他無論如何都爬不上去的高大銀杏,眼眸越發墨色如淵。這是一處無人知曉的地下石洞,唯一的出口,於現在的他,遙不可及。
柳木白緩緩眯了眼睛,胸口悶痛起來——他該殺了她的。
他該殺了她的……
在百里宮的時候就該殺了她!
☆、67.六十七
日頭稍稍偏西的時候, 洞口傳來了動靜。
「嘩啦——」
一堆東西從石洞口被扔了進來, 落在了樹幹上。緊接著, 一個輕盈的身影踏著木梯爬了進來,正是外出歸來的石曼生。小心地爬過梯子, 正當她準備爬下樹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火堆怎麼熄了?先前躺著的柳木白的地方沒人了。
「柳大人?」她試著喚了一聲, 卻沒人答話。
人呢?
石曼生猶疑地爬下樹,剛要往火堆那處走, 忽然從側面直直撲過來了一個黑影。反應不及,石曼生被一下撲倒在地, 左手臂狠狠撞在了地上,黑影的全部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
「嘶——」
石曼生忍不住痛呼出聲, 剛要出手反擊,卻被那個身影死死壓住雙手手腕,緊緊摁在了地上。
幾番動作之後,她看清了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火氣一下就竄了起來,「柳言之, 你發什麼瘋!」
此時的柳木白只穿著一身裡衣, 雙手冰涼。蒼白的面上,一雙水墨顏色的鳳眸似乎沾染了戾氣,嘴唇隱有青紫, 眼眶稍帶紅絲, 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
「柳……」
「閉嘴!」他吼道, 胸膛起伏著,似乎正拼命壓制著什麼,她甚至能覺到他扣住自己手腕的手在微微發顫。
石曼生立時噤了聲,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他,雙腿稍稍繃緊,想著只要一個轉身,她就能掙開,畢竟他的腿……
「石曼生。」柳木白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他喚她的名字時,聲音壓得很低,還有著虛音。若不是這般距離,怕是很難聽見。
怎麼?
她剛要發問,他卻整個人俯了下來,腦袋深深埋在了她的頸側,呼吸撫著她的耳廓,身上的涼氣一絲一縷地往她身上鑽去。這般突然貼近的姿勢,讓石曼生整個人都僵硬起來,她慌張地炸了眨眼。
「柳言之,你……」
一聲低語,「我以為你走了。」
石曼生心中一咯噔。
「我以為你走了。」輕聲的重複,柳木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眯起了眼睛,戾氣未消。她回來了,可他的心裡依舊帶著尚未平息的怒意,這種怒意在剛看到她的那一刻,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要與她同歸於盡的錯覺。
不知道柳大人此時心裡想法的石曼生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神情有些不自然,她試探著用手推了推他,「你……你,能不能先起來?」
柳木白還是那個姿勢壓著她,感受到她的侷促,良久,他終於鬆開了壓制她的手。
石曼生剛要鬆一口氣,可柳木白卻突然又換了個姿勢,改為將她摟在懷中,手上用力,箍得她胳膊有些痛。這樣的姿勢讓石曼生的心幾乎提到了喉嚨口。
「你!放手。」她有些驚慌失措。
柳木白則仿佛穩定了情緒,一聲輕笑在她耳邊響起,恢復了以往柳大人獨有的風姿,「起不來。」他說,可是笑意未及眼底。
起不來?
那你剛才倒是怎麼把自己撲倒的!
石曼生氣悶了,不僅是被他壓的,還有被他氣的。
「先往邊上去點。」她動了動,準備調整各姿勢坐起來,可剛稍稍一動就被柳木白又抱緊了些。
「冷。」他只說了這一個字,而後繼續緊緊貼著她,慢慢汲取著她身上的溫度。本身從外頭回來也不大暖和的石曼生很快就覺得四肢發涼起來。
他究竟是這麼待了有多久?怎麼一點兒熱乎氣都沒有。但再怎麼冷,也不能這麼一直壓著她啊!
「起來!」石曼生加粗了語氣,一個用力,她側過身子把柳大人掀了開來。沒了雙腿的支撐,柳木白的動作並不是很穩,是以對她來說也不是那麼難對付。
稍微暖和過來的柳木白離了熱源,眉頭立時斂了起來,似乎略有不滿,但他沒有再動作,只是一個人半躺在那處,定定看著她,眸子裡辨不出神色。身上單薄白色的裡衣早已滿是灰塵,可再怎麼狼狽也遮不住柳木白那張如玉面容,反倒襯出幾分零落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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