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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呼吸都壓在了胸口,越來越多的壓抑,越來越多的害怕,越來越多的絕望。
那塊河灘上的血跡在柳木白的眼中放大成了無邊無際的紅色。
……
「噗——」
河灘的石子上又多了另一處鮮紅的血跡。
「大人!」
「大人!」
阿丙、阿丁同時沖向了因為吐血而驟然昏迷的柳木白。
☆、87.八十七
柳木白醒來的時候, 床邊, 正有一位隨行的大夫在收針, 顯然是剛針灸完。
見他醒來,大夫趕忙起身行了個禮, 「大人。」
「什麼時辰了。」
「剛過午時。」大夫恭敬地回著話。
午時……他從凌晨睡到這個時候了。柳木白有些恍惚地想著。
「扶我起來。」
大夫見狀, 趕忙扶他坐起, 並在柳木白身後墊了軟墊。
「大人, 您此次是急火攻心,但起因卻是思慮過重, 勞累過度,需要多多靜養休息。」
柳木白靠上軟墊,淡淡瞥了他一眼,「本官知道了, 你退下吧。」
「大人, 你最好還是再多睡會兒……」畢竟是傷了元氣的。
大夫還想再叮囑幾句,可柳木白卻沒有心思聽,說出口的話也重了幾分。
「出去!」
「……是。」
大夫拿著東西離開了,背對著柳木白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大人這身子, 經不得折騰的。
趕走了大夫, 屋裡頭只剩了柳木白一人。
平躺在床上, 他有些發愣地看著頭頂的床帳,腦中浮現的, 全是那一夜的場景。
他表明了心意, 她不屑一顧。可如今, 在那石灘的血跡面前,似乎……什麼都不重要了。
良久,柳木白開口喚進來了阿丙。
「派人去找石曼生。就算掀了這一方土地,也要把她找出來。」下令的時候,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起伏,就仿若說「給我倒杯水」那樣隨意。
聽到這個命令的阿丙明顯有些詫異,「大人?」
「聽不懂本官的話嗎?」柳木白轉頭看向他,眼中墨色濃重,「找。石曼生……本官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阿丙覺得自家大人有些瘋魔,從到了廣陵之後就開始變化了。凡是有關石曼生的事情,大人都分外上心,絲毫不見往日的冷靜理智。與當初在百里宮殺伐果斷的模樣判若兩人。
丁澤的回鄉蠱已經說明石姑娘應該是已經不在了,可大人還要找。就算找回來,也治不了他的雙腿了,只是白白浪費時間人力。
其實,阿丙更擔心的是——偌大的山林,他們可能連屍骨都找不到。
阿丙離開了,他會去找她的。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剛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柳木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跳停了一拍,悶痛的感覺再次湧起。緊咬牙關,他咽下了喉中血腥。
石曼生……
伸手摸向衣袖,柳木白觸到了那幾根在地道中,被自己藏在衣服褶子處的幾根頭髮。
柔順的髮絲纏在指尖,莫名讓他靜了下來。
沒關係。柳木白對自己說。
石曼生只是被那怪人藏起來了,只要找出來就是。
區區一個回鄉蠱,沒道理就能斷她生死,沒道理的。
一遍一遍這麼說著,漸漸地,他也變得越發確信起來。
石曼生是妖女,妖女就該長命百歲,禍害千年。
她是妖女……
~~~~~~~~~~
而這個「遺禍千年」的妖女,正被一個泥土怪人製得死死的。
這個極有可能是某種特殊「人蠱」的泥土怪人,讓石曼生充分見識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真是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了。好幾次,石曼生都確認怪人是睡著了,但只要她走得離這破屋子超過一定距離,立時就會被從地底鑽出來的怪人徒手扛回去。
怪人帶著她就在這廢棄的村子裡住著,似乎壓根沒有離開的意思。期間,他很是心善地,一頓都沒餓著她。雖然吃的東西除了饅頭,還是饅頭。
終於,她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和我有什麼特別聯繫?就那種能感應的?」不然怎麼她一走遠,他立刻就知道了,還總是第一時間把她扛回來?
怪人頓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也許是這兩天相處下來,發現這怪人對自己沒什麼特別惡意,石曼生膽子也大了一些,她走到他面前,蹲著身子和盤坐在地上的怪人平視,很認真地問道,「那是什麼樣的聯繫?怎麼有的?」
怪人別開臉,不回答。
見狀,石曼生蹲身走了幾步,轉到了另一邊,再次對上他的眼睛,「是因為我的血?」她的血對於蠱一類的東西向來有很強的吸引力,怪人疑似人蠱,很有可能。
怪人安靜地又轉向了另一邊。
不回答就當默認,石曼生再接再厲又轉到他面前,問出了她最最關心的問題,「你抓了我,有什麼打算?以後,會不會放我走?」
聽到這句話,怪人總算有了反應,他眯起那雙帶著媚氣眼睛,看上去有點危險?而後毫不猶豫地點了她的穴,咳咳,啞穴。
他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你很聒噪。
只能張嘴卻吐不出聲音的石曼生安靜了。
其實,手腳沒被封住,她可以自己解穴,但她很擔心,自己解了穴後這個怪人會順便把她手腳也點了。這就是打不過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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