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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曼生喝了口茶,「挺好的,大家發財。」
名氣越大越好,指不定哪天就傳到師父耳朵里去了。最好師父能親自衝過來訓自己一頓,也省的她一直尋不到人。不過,師父都能把百里宮解散了,還會在乎她賣相思閻羅嗎?石曼生有想過,要不要過段時間再弄票更大的?再賣點更狠的。但最後,不了了之。百里宮那些東西實在是不好拿出手啊。
今日,有四家求藥。而在這求藥的四家中,有一家的馬車很是特別。
那是輛紅頂棕布的馬車,整個馬車封得嚴嚴實實,門窗都是鏤空木刻,裡頭覆著厚實錦布,不見一絲縫隙。趕馬車的車夫是個威武漢子,可除了他,旁邊竟然還跟著四個騎著馬的健壯男子,腰間都別著刀,看衣著也是上品。
金哥暗暗想著——看來是個大人物。
一切安排妥當,石曼生已經好生坐在了專門的屋子裡。以前她都是躍躍欲試想聽別人的故事,可今兒個莫名有點提不起勁,腦海里還總會時不時地想到一個人。
無邊落木蕭蕭下,白雲千載空悠悠,唉……
「小姐,人來了。」
「啊?哦。好。」
不知為什麼,今天聽故事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有些大同小異。感情這事,要用到相思閻羅的時候,無非都是被傷到心的那些人,反正都已經是悲劇了。而正在她聽前三個故事,聽得情緒懨懨的時候,進來了一個奇怪的人。
是個……女人?
看著來人的身影,她也不是很確定,畢竟裹得實在是太嚴實了。一件從頭包到腳的藏藍大披肩,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直等那人開口,石曼生才確定——女子。年紀大約二十五到三十。
「石先生。」她說話比較慢,透著一股子疏離,又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在下特來求藥。」
聽著她的聲音,石曼生不覺坐直了幾分,「不知夫人是為誰而求?」
「我夫君。」她淡淡說了兩個字。
「敢問緣由是……?」
「石先生的規矩,我懂的。」女子坐在屋中,雙手一直靜靜地放在兩邊扶手上,可她就連手上都帶著手套。雖是秋天,但這屋內並不冷,她的打扮確實有些誇張。
女子緩緩開了口。
「我與夫君成親八年,育有一子一女。當初,我兩之所以在一塊,是出於家族聯姻。這些年來,我與他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生活也算和滿。」
她說話很緩慢,不帶一絲情緒,似乎在講的都是別人的故事。
「半年前,他娶了一房妾室,他的表妹。那表妹也是個可憐人,夫家得罪了人,怕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為了保那表妹一命,那夫家也算仗義,在出事前把人休了。我夫君與我說過,這次的事情很大,眼下救人要緊,若無人出面,他那表妹,若只是休棄,怕也難逃牽連。正好我夫君家有權有勢,只需將她假意娶進門,就無人再敢說三道四。我本不明白,為何救人一定要納了她?」
「可在他幾番勸說之下,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畢竟是他姑姑的獨女。於是,他將她急急娶了回來,好遠離那個爛攤子。過了不久,果然事發,原先表妹的夫家被判了個滿門抄斬。但好歹,人救下來了。」
石曼生聽到這裡,也確實感覺莫名,休了就不是那家人了,就算要牽連,他夫君也算表妹的娘家人,有權有勢不應當偏偏要娶了她的。
「後來……」女子停了停,「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表妹才是他當初一心要娶的人,只不過因著門當戶對、媒妁之言,他不得不聽從父母與我結親。而那表妹夫家的事,竟然也是他從中作梗,這才得罪了人。就連休棄表妹,都是他強出頭威脅人家得來的結果。」
「他那表妹從來沒有過孩子,原來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脫離夫家,與我夫君前緣再續。」
石曼生默然不語,這個故事,她不喜歡。
「我原想著,也好,他喜歡便由了他,我也不是容不下人的。只是心裡有些難過罷了。」
故事到這裡,似乎並沒有什麼需要相思閻羅的地方。
「可是再後來……再後來她也有了身孕,事情便不一樣了。」
「你是原配妻子,這寵妾滅妻的事,告到哪裡,你都是有理的。」而且,既然是家族聯姻,女方家人應該不會坐視不理。
「可是在別人眼裡,他沒有寵妾滅妻。呵,呵呵……」女子突然笑了,笑得很是苦澀,「只是恰巧,原配染了惡疾,不得不終日關在後院罷了。」女子伸手摸上了包覆得緊緊的面頰,「那表妹被抬了平妻,而我,因了那場大病,面容盡毀,再也見不得人了。」
「面容盡毀?」石曼生心中一驚。
對此,女子並沒有對此多說什麼,只是繼續說著來意,「我本想著有了相思閻羅,他便能忘了表妹,我與孩子的日子也許還會好過一些。看在我娘家的面上,該是我孩子的,還會是我孩子的,畢竟,我還是原配。可看到他對待那位表妹肚子裡孩子的模樣,我不確定了。」
她停了停,微微抬頭,「先生,在下想問,若是一人服了相思閻羅,可會再次喜歡上那被忘了的人?可會對她再有往日憐惜?」
石曼生愣了一下——相思閻羅只是忘一次,至於後來的,誰都說不準。
見她沉默,女子仿若知道了答案,「既然這樣,叨擾石先生了,我不求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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