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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山下,看到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野豬,丁澤明白了石曼生如此激動的原因——是只大豬。看模樣得有四五百斤,憑她一個人絕對拖不動。
石曼生從邊上跑過來,很是主動地掏出麻繩,「綁起來,綁起來就好拖了。」
丁澤看了看自己剛換上的衣服,皺了眉頭。這麼大個傢伙,要是扛回去,他也只能半拖半背,鐵定弄得很髒。
想了會兒,他從腰間取了刀。
「你幹什麼!」
「放血。」把豬原地殺了,分開來帶回去就方便多了。
石曼生伸手一攔,「別!可以做血豆腐的。」
丁澤面無表情地後退一步,「那你自己背。」
石曼生默默後退一步。
於是,這頭肥肥的野豬在昏迷中被就地宰殺,分成四瓣帶回了屋子。
……
山中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不愁吃穿,有錢有餘糧。
興致來了還能到海邊撈撈貝殼,玩玩沙子,美妙無比。
本以為能就這麼過下去的時候,石曼生最怕的意外出現了。
那是八月的一天,昨夜剛下了陣雨,天氣涼爽了不少。
一大早,石曼生和丁澤駕著驢車出門了——得到鎮子上定點厚被子,不然天冷了就來不及了。順便再買點水果回來。
選了兩床被面,交了押金,這事兒就算妥了了,老闆娘給了張單子,說半個月後來拿就行。
想到剛才和老闆娘聊天的內容,石曼生有些期待,「聽說過兩天,鎮子上要來一個戲班,我們到時候也來看看吧。」見旁邊人沒反應,石曼生伸胳膊頂了頂他,「聽到沒?」
丁澤駕著驢車,目不斜視,壓低了聲音,「鎮上有幾個生面孔。」
石曼生玩樂的心思一收,「多嗎?」
「三個……不對……是四個,像是習武的。」
她咧咧嘴,「自然點。不一定是找我們的。」
更何況每次出門,石曼生都會給丁澤貼個小鬍子,就是當初那野豬毛做得。她自己也毫不猶豫在嘴角處黏顆痣,鼻樑上還點了幾個小雀斑。最重要的是,兩人的打扮如今都時分接地氣,普通的農婦衣裳,布包梳頭,一般絕對認不出來。
丁澤點了點頭,繼續氣定神閒地駕著驢車,餘光稍稍關注了下那幾個陌生面孔。
街邊只站了三個人,還有一個隱在他們身後的巷子裡。三人狀似在街邊閒聊,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四周,認真打量著街上的每一個人,顯然是在找人。
待丁澤和石曼生駕著驢車走近的時候,三人不約而同都看了過來。
「相公,那邊有糖餅!我們買些回去給寶兒吃吧。」一個略帶撒嬌的聲音在丁澤耳邊響起,石曼生正一手搭著他的腰,一手指向街邊的糖餅鋪子。
丁澤腰間一燙,但很快反應了過來,裝作不滿地豎了豎眉毛,「少買些,別又蛀了牙。」邊說他邊拉停了驢車,石曼生麻利地從車上跳了下來,笑得很淳樸,「等我下哈。」
歡地往糖餅鋪子走去,她恰從那街邊三人身旁走過,毫無異樣。
那三人又看了一會兒,便收回了視線。
買回糖餅,石曼生和丁澤兩個有說有笑地離開了,與平常的小兩口沒有任何區別。若是仔細聽一會兒,會發現兩人的對話一直圍繞著「寶兒」,就像尋常父母談論自己孩子一樣。
三人中有一位退到了身後的巷子裡,「丁哥,我們啥時候換到下個鎮子去?」
柳大人說了,那石曼生極有可能會住在這些偏僻的鎮子邊上。
他們已經看了好些個鎮子了,一直沒找到線索。
「不急,再待上兩日。」這是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很粗糲,像是嗓子被什麼弄壞過一般。站在巷子中的男子活動了下手腕腳腕,「你們繼續看著。我去好好瞧瞧剛才那對小夫妻。」
「丁哥,這是……」
「剛才那男的會武。」被稱為丁哥的男子丟下這句話,轉身出了巷子。漫不經心地,遙遙跟上了石曼生他們的驢車。
……
石曼生側坐在驢車上,手依舊搭著在趕車的丁澤腰間,這個姿勢很適合講悄悄話,「怎樣?」
丁澤神色有些緊,「先前躲起來的第四個人,現下正跟著我們。其他三人還站在原處。」
石曼生暗暗思忖——不是四人全跟,也就是說,他們只是在懷疑。
果斷伸手,她指了另一個方向,眉開眼笑,「相公,你看那個。」那是賣小孩玩意兒的鋪子,她指的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布老虎帽子,正是小娃娃用的。
「買個給小寶?」
「行。」
跟著他們的人放緩了步子,看著他們兩人在鋪子上挑了半天的撥浪鼓、地主帽,興致極高的模樣。被稱為丁哥的人思忖了一下,轉身離開了——柳大人讓找的人可沒孩子。
「走了。」丁澤低聲說道。
石曼生眉頭挑了起來,拿著那虎頭帽不放,「阿寶戴了一定好看。」
丁澤乾乾笑了一聲。
「老闆!買了!」阿寶正是她養的那隻灰毛小狐狸,石曼生現在正當兒子養……
晚上回到家,吃過飯,石曼生拉著丁澤說話,「我這心裡總有些不踏實。你說白天那幾個人會不會再跟過來?」
「回來的路上沒人跟。」這點丁澤很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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