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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曼生在心底冷笑,「說完了?可以放開了嗎?」她的手腕都快沒知覺了。
冰冰涼涼不帶溫度的話語讓柳木白的怒氣無處排解,她似乎完全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石曼生,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不喝酒。」她冷冷回道。
「石曼生!」他喚她名字,已然氣極,「他梅子傾根本就不是個好東西!你失蹤的這些日子,只有我在一直找你!那人連個影子都沒有!記著這種人,你是瞎的嗎!」
你憑什麼還要記著他!想著他!
柳大人差點又要發作,而就在此時,石曼生的一句話霎時澆滅了他的全部怒火。
「我才不會去吃回頭草!我讓你放開!」他把她的手當什麼了!
梅子傾是回頭草,她說不會吃。
柳木白定在了原處,又看了她一會兒,一下就放開了手。
握著酸疼的手腕,石曼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就算在這光線不好的夜間,她也能清楚地看見自己腕上的指痕。不用多想,明天一定會青。
——這廝瘋得不輕。
她在心裡忍不住又罵了一遍。
得了自由,石曼生再次準備起身。
然而,柳木白卻又一次停住了她的動作。長臂一伸,他摟著她的腰,把腦袋枕在了她的懷裡。
「對不起。」
三個字說得乾脆無比,一氣呵成的動作倒叫正要掙扎的石曼生愣在了原處。
「弄疼你了……對不起。」完全沒有自己也是「回頭草」自覺的柳大人,埋頭在她的懷中,「你想起他,我有些不高興。」他胡亂地解釋著,「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面對柳大人這種跳躍式的變化,石曼生足足反應了三息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非常不妥。
「柳大人,麻煩你起來。」她的語氣已經快要滴水成冰。
「好。」他又緊了緊摟住她腰的手,這才依依不捨地側過身子放開了她。柳木白似乎瞬間又回到了那個小心翼翼的角色,生怕惹她生氣。
這一次,石曼生趕忙站了起來,連連後退,直到站在了安全距離,這才不冷不熱地說道,「柳大人,於我,你也就是個回頭草。」所有回頭草,她都不會吃!
隔著一丈多的距離,柳木白抬眼對上她的視線,嘴角微微揚起,「我不這麼認為。」
懶得再與他糾纏,石曼生冷笑一聲,掉頭就走——瘋子!
……
接下來的路程,石曼生很是難熬。每天都要在馬車裡裝睡,可哪怕閉著眼睛,她也能覺到柳木白粘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你考慮得怎麼樣?」知道她是假寐,柳大人說話也從來不顧及會不會吵到她。
石曼生閉緊眼睛,裝沒聽見。
「若是快些趕路,開春應該能回到京城,來年春天有不少黃道吉日,我們可以好好挑一個。」他自顧自地說著,「不過喜服可能要花些時間,畢竟一生一次,馬虎不得。還有……你不能喝酒,那合龕酒得找樣東西替了……」
「我考慮好了。」忍無可忍,她睜眼打斷他的話,「柳大人,我不嫁。」
他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翻著手中冊子,上頭密密麻麻寫著這些天他想到的事情,「你們這兒成親可有什麼特定風俗?」全然不被她所影響。
面對這樣的柳木白,石曼生完全無計可施,她頹然閉上眼睛,任他在一旁說話——等到了百里宮就好了。她默默安慰自己。到了百里宮就能逃出生天了。
……
忍耐了整整七天,他們終於到了百里宮範圍。
濃厚的黑霧覆住了整片山頭,山腳更是延出去了將近一里多地。
七絕毒障,障及三里,近者立死,寸草不生。
現在太陽快落山了,石曼生瞅了瞅那黑霧,決定明天早上再上山,不然什麼都看不見。
隊伍原地紮營,剛吃完飯,阿丙走了過來。
「石姑娘,柳大人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想到明天就能上山,她心情很是愉快地應下了。
去到馬車邊,她見到看上去有幾分落寞的柳大人。
雙手覆在把手上,他抬頭與她說話,「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上了山,然後就能溜走了。」
開門見山的對話,石曼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聰明如柳木白,想不到這些才是奇怪。
她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必要否認。
「我不會拿丁澤威脅你。」他說。
哦?
石曼生有些意外,她本來想的是從百里宮拿東西下來,然後迷暈這一片人,再帶著丁澤離開。
看到她有些詫異的神色,柳木白嘴角緩緩揚了幾分笑意,「這一次,我會換個法子。」
什麼法子?石曼生疑惑。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如果你不來……」笑如溫玉,聲清如竹,「我會上山。」
……你不出現,我便進這毒障。
「你在拿自己威脅我?」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上山?就要他柳木白一碰到黑霧,立時斃命。
「嗯。」他的神情很是認真,「所以……決定權在你。三日後,你不出現,我就上山。能走多遠走多遠。」哪怕只有一步。
他看著她,笑得一如初見,「在下說到做到。」
以死相挾?
「虧你想得出來。」石曼生嗤笑一聲,「你死不死,我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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