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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三人看似勸酒敬酒,實則一招一式之間殺機暗藏,甚至塗淼和夾谷致大有逼迫慕韶光喝了這杯酒的意思,但最後,夾谷致連酒都沒能倒進慕韶光杯子裡,塗淼的酒杯也平平穩穩飛回到他跟前,一滴酒液都沒有灑出。
當著這麼多的人面,他們這個下風落的,實在有些難看。
慕韶光微微一笑,道:「二位可別不快,大不了這杯子我鬆開就是了。」
他說話的同時就將手一松,那杯子被三人氣勁所激,滴溜溜轉了一圈,「砰」地撞中夾谷致手中酒壺,隨即,「喀喇」一聲脆響,冰玉激濺,飛落滿桌,酒壺已碎。
慕韶光輕振衣袖,翩翩風度如舊。
杯子完好無損地轉了一個圈,重新飛回到他面前,穩穩噹噹放在桌子上。
此人竟如此難纏,看得在場諸人都不禁暗自皺眉。
夾谷致的臉上十分掛不住,終於有些氣急了,脫口道:「唐郁,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肯接受道歉,難道是要與我們為敵?!」
「道歉?」
慕韶光大笑道:「只怕這道歉不是真心而為吧!不然為何周圍會埋伏了這麼多的劍陣呢?」
夾谷致一怔,隨即猛地抬頭,然後霍然瞪大了眼睛。
慕韶光竟沒有一招一式是浪費的,剛才那酒壺碎裂時濺出的水滴,竟然在半空中化成了一道道冰晶小劍,激射向四方。
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斷的劍,其中卻帶著凌厲無匹,唯我獨尊的劍意。
周圍隱藏的劍身受到激盪,紛紛閃爍顯形。
夾谷致沒想到慕韶光敏銳至此,他的計劃在還不應該的時刻,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
慕韶光這才取過自己的杯子,從旁邊的酒壺中徐徐倒出一杯酒,仰頭一口飲盡,輕笑道:「這酒,還是自己斟出來的滋味更好啊!」
眼見圖窮匕見,無可隱藏,夾谷致也意識到了,他不能在慕韶光面前玩任何的花樣,還不如直來直去更加痛快一些。
「好罷,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願,直說今天的來意吧!」
夾谷致高聲道:「唐郁,我問你,你和問千朝問掌門相互勾結,到底是在擘畫什麼陰謀?!」
場上有半數人知情,半數人不明所以,聽夾谷致這樣高聲一問,都是面露驚愕之色。
——這件事,怎麼又扯到問千朝身上了?
他們來之前就料到今天會是一場大戲,卻沒想到一切發展的這麼峻急快速,上來不到一炷香,氣氛已有些白熱化了。
從夾谷致給慕韶光這個身份送信的時候,慕韶光就知道他要把事情往問千朝身上扯,故而倒是不怎麼驚訝,只說:「何以見得?問掌門這人,我可不太熟啊。」
他雖然是在否認,但說話的口吻頗有幾分欠揍。
夾谷致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不要急著抵賴,我這裡自然有你們來往的證據!」
他將手一揚,一封信朝著慕韶光飛了過去,慕韶光接過來一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寫了好幾頁紙,乍一看還真像是問千朝的,說一句惟妙惟肖也不為過。
要不是慕韶光幾乎把問千朝從小看到大,問千朝寫的一些字甚至根本是他教的,只怕他也要被蒙過去了。
——雖然像,但不是。
而且除此之外,信上的內容也很具有迷惑性,是問千朝寫給唐郁,同他討論如何繼承問旻的計劃,培養出更多像夾谷聞鶯那樣的怪物作為戰鬥機器,顛覆整個修真界的。
信里把他們上次在夾谷致那裡看到的問旻的隱秘計劃全都編了進去。
慕韶光看到這裡就明白了,為什麼夾谷致能夠叫來了這麼多的人一起參與這場鴻門宴——修真界都要被顛覆了,甭管真的假的,大家能不來麼?
見他終於沒話說了,夾谷致冷笑起來。
「唐郁,你無可抵賴了吧!」
夾谷致說道:「你和問千朝一個仙門一個魔域,卻為了如此卑劣的計劃交往合謀,實在是令人髮指!這件事,不僅跟仙門有關,也同魔域的生死存亡有著莫大聯繫,所以我們今日才會共同前來質詢於你,沒想到,你自己做賊心虛,反倒先就連杯酒都不敢喝了。」
慕韶光失笑道:「你覺得我要和問千朝顛覆整個修真界?」
他知道夾谷致不懷好意,必是有所準備而來,但也實在沒想到,對方會給他扣了一個這麼離譜的罪名。
看其他人的表情,還都挺深信不疑的,真是太看得起他……或者說,太看得起唐郁了。
慕韶光揚了揚手裡的信,隨意撂在桌上,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嗎?」
「自然是還有。」
夾谷致說道:「除此之外,穹明宗的前任掌門芷憂君慕韶光,自從問千朝繼任之後就很少露面於人前,對外只說是舊傷難愈,需要靜養,我等甚為記掛芷憂君的身體,幾次上門探訪未果,從那時便心生疑慮猜測芷憂君或已為問千朝所害……」
慕韶光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誠懇地說了句公道話:「或許他只是看不起你們。」
結果,他說了這麼一句,周圍一群沒開口的人都急了:「住口!安敢這樣詆毀芷憂君的為人!」
「……」
慕韶光心想,我這不是在詆毀你們的為人嗎?
夾谷致就知道,利用慕韶光的威信,絕對是個行之有效的好辦法,心中定了定,冷笑一聲,又拿出了一樣東西說道:「但各位看一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