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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韶光沉吟道:「我需要再創造一個契機。」
不過還沒等他把這個契機想好,魔域就再次發生了一件大事。
——修真界中多個門派、世家聯袂來到合虛的山門結界之外,要求魔域就最近屢屢發生的人命疑案給出交代。
發起者,正是上回求到問千朝這裡來的岳谷主。
他的孫子整個肉身都已經呈現出高度腐敗的狀態,別說是問千朝,就是閻王爺親自把他的魂魄從地府裡面放出來,都找不到可以還魂的屍體,所以人終究也沒救回來。
岳谷主悲痛之餘,四下打聽,發現還有幾家也遇上了相同的情況,便約了他們,共同來到了合虛。
這件事算是徹底鬧大了,甚至這些門派世家當中,不光仙門,還有妖修和合虛之外的魔修。
魔域長老派人到慕韶光這裡來,通知了他這個消息,慕韶光方才得知。於是他立刻動身前往,查看究竟。
魔神死後,負責處理魔域各項大小事務的,並非他那幾位性格各異、桀驁不馴的弟子,而是在他當年剛剛發跡時就追隨他修行問道的老部下。
當年的舊人也有不少都已經去世了,眼下身居長老之位的是兄弟三人,分別叫做塗垚、塗森和塗淼,被外面的人合稱為「合虛三老」。
這次上門討說法的修士們陣仗不小,才驚動了他們親自出面,一番交涉之後,又派人將消息通知給了魔神的幾位弟子。
慕韶光過去的時候,程欞和殷詔夜都已經到了,彼此離的很遠,分別坐在合虛三老的兩側。
慕韶光覺得自己有點魔怔了,現在他看見個魔,腦海中就自動開啟思考模式,盤算著如何把對方弄哭。
眼下難得這麼多人齊聚一堂,對其他修士來說都是難得的場面,在他眼裡分起類來卻頗為簡單,就是哭過了的(程欞)、暫時不需要哭的(合虛三老),以及還得再重點哭的(殷詔夜)。
程欞被殷詔夜天雷劈出來的那倒霉內傷還沒有好,靠坐在一張帶著軟墊的華麗座椅中。
他雖然掉了那滴眼淚,但只要面對的人不是慕韶光,桀驁張狂之氣不改,此時雖然坐著,目光卻似居高臨下般一一掃過面前的修士們,語氣中帶著漫不經心的冷酷。
「合虛今天難道熱鬧,我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來了一聽,卻是有的人死了兒子,死了徒弟,死了孫子。哈哈!這倒是有趣,死了人不忙著發喪,急哄哄跑到這裡來……」
程欞微微一笑,說道:「你們是把合虛當成了棺材鋪子麼?」
「你!」有人霍然起身,對程欞怒目而視,「此事分明就是你們幹的,裝什麼糊塗!」
合虛三老中的一人道:「口說無憑,可有證據?」
岳谷主強壓怒火,冷笑道:「證據自然是有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敢來到貴地叨擾!」
他把「貴地」兩個字咬的很重,顯然是在譏諷,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木劍。
這木劍不過食指長短,乍一看簡直就像小孩子過家家的玩物,但除了小之外,整把劍都打造的十分精緻,有劍鞘、劍柄和劍穗,連上面的花紋都雕鏤的極盡精美,劍身上還泛著一層淡淡的靈光。
塗淼的眼中露出一絲貪婪之色,難得誇了一句道:「不愧是器修之物。」
但岳谷主的表情顯然不對這個魔頭誇獎自己感到多麼榮幸,他冷笑一聲道:「不敢當,可惜這木劍並不是老夫打造的,而是先師傳下來的護身救命之寶,曾經救過我一命,我就把它給了我那名不成器的孫子佩戴。而這也是他乃合虛之人所害的證據!」
其他跟著岳谷主來的修士們都知道這木劍是做什麼用的,他完全是給合虛的人解釋:
「這柄劍的防禦能力極強,佩在人的身上,能夠替人抵擋攻擊,將發向那人的招數全都吸收到劍內。但它最大的好處,是將這招吸進去之後,便能原封不動地再使出來,只是威力會隨著使用次數而逐漸減弱。」
岳谷主一邊說,一邊捏訣將劍出鞘,咬牙切齒地說:「因此佩戴這劍的人被什麼招式攻擊過,只要一演示就一目了然。」
說著,他也不讓合虛三老避開,隨意將劍向著前方一揮。
這柄小劍的劍身上陡然散發光彩,引氣而動。
劍光幽幽似冥火焚日,劍氣森森如萬鬼掠空,悽厲陰惻,如清明細雨,夜墳孤風,綿綿刻骨的寒意,瞬間透體而入,直擊心間!
合虛三老被劍光包圍其間,霎時又以氣勁突破,身形重現。
這招式被木劍吸入之後,因為岳谷主要對人展示,已經用過數回了,威力大打折扣,以合虛三老的實力,絕對不會因此而受傷。
但不知為何,露出真容之後,三人的面色卻是出奇的難看,剛才的種種趾高氣揚、咄咄逼人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滿面毫無血色的青白。
就連程欞和殷詔夜都對視了一眼,難得沒有針鋒相對,而是齊齊默然。
饒是慕韶光正滿腦子「哭哭哭」,此時心中也不覺一動,心道:「為什麼這招式給我的感覺這樣熟悉?」
岳谷主喝道:「這劍中的正是合虛的招式,也是它殺了我的孫兒,你們說,是也不是?!!」
幾個人依舊沒有說話,如果仔細看去,塗森的雙手似乎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他們承認和抵賴還都好理解,這反應卻是讓人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