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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完消息,慕韶光想了想,選擇跟在了那名拿著毒/藥的白衣修士身後,進了一處酒坊。
慕韶光上二樓之後,找了處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隱蔽而又正好能夠看見那個人。
他要了一壺桂花釀,一碟紅桃酥,朝那邊看看,見對方點了一壺茶,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不時向著門口的方向看去,應是在等人。
慕韶光覺得此人的長相有些眼熟,想了一會在哪裡見過,忽然意識到,原來他長得竟是有三分像自己。
只不過慕韶光為了出門方面,此時用了障眼法,周圍的人都看不見他的真面目,反倒是那修士雖然只跟他像這三分,相貌也已經十分俊美打眼了,吸引了不少目光。
慕韶光眼看著對方手指微微發抖,拿著茶水一杯一杯地喝著,顯得有些緊張和急躁,又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
不多時,他看向樓梯,臉色倏地一變。
隨即,慕韶光聽見有人淡聲說道:「小二,一壺桂花釀,一碟紅桃酥。」
他的聲音不高,卻很清晰,音色也十分特別,落在人的耳中,仿佛連心弦都跟著被輕輕一撥。
吃飯的食客們都忍不住轉頭望去。
他們甚至沒有一個人聽到腳步聲,酒坊里就已靜悄悄地多了一個年輕的男人。
這個人身材高大,體態挺拔而瀟灑,站在那裡的樣子像是沉默巍峨的山嶽,相貌也生的英挺而俊美,隱隱還透出股危險的邪性。
他誰也沒看,臉上亦沒什麼表情,就是莫名給人一種沉重而孤獨的感覺。
方才那名修士的相貌也算是過得去,但此時跟這位男子一比,便如微塵見於明月,絲毫不值一提了。
慕韶光在聽到他點的是什麼東西之後,倒是笑了一下。
他心想,這男子氣質卓然,英華內斂,以前似乎未曾見過,但說也奇怪,自己一看見他,就覺得心中十分安寧親切。
眼下,他們還點了同樣的酒菜,也算是有緣了。
想必以那男子的樣貌與氣度,平日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所以也慣了,此時四周形形色色的眼神落到身上,他絲毫未曾理會,只是也找了一處座位坐下,取了兩隻酒杯,將其中一隻仔仔細細地擦拭乾淨。
店小二把他要的酒端上來,那人將一隻酒杯放在自己面前,一隻放到對面,斟滿之後,抬起自己的杯子,輕輕在對方酒杯上一碰,自己回手把酒飲盡。
那碟點心也被他推了過去。
他做這件事的時候,臉上滿是溫柔之色,就好像對面當真坐著一名絕世佳人一般,叫人脊背有點發涼,也就不敢往那邊看了。
白衣修士臉上卻是掠過了一絲喜色,嘴唇微動,慕韶光聽見了,他低低說的是一句:「可算是來了。」
他將桌上的涼茶拿起來一飲而盡,仿佛在給自己壯膽,然後站起身來,假作要去取碗筷,從那男子的身邊經過。
那人看都沒看他一眼。
修士來去幾回,都沒有吸引到男子的注意力,甚是不甘,乾脆在在經過對方身邊的時候「啊呦」一聲,腳下仿佛無意中一滑,摔倒在地,就要往對方身上趴。
慕韶光因為一直在關注著這人的動作,此時眼睛一眯,已經看到,他在摔倒的一瞬,借著袖子的遮掩,已將梨花訣握在了手中。
慕韶光猶豫了一下,還沒有決定是不是要出手阻止,情況已經生變。
只見就在他要接觸到男子的同時,修士忽然感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了一股無形的推力,他聽到自己的腰「喀嘣」響了一聲,整個人的身子硬是被一擰,向外彈出去,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
這人,果然是……難搞得很。
修士揉了揉自己的腰,苦笑道:「公子,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勞您扶我一把?有點起不來了。」
他說話時仰著頭,刻意露出了自己的臉,同時伸出手,仿佛要在對方身上撐一下,借力起身。
男子終於垂眸,淡淡地施捨了他一絲目光。
就在男子看下來的那一瞬,修士立刻運轉心法,使出幻術。
他知道此人的身份,也了解對方的軟肋是什麼,對於今天的計劃,早已經算計了很久,就是為了一舉除魔,揚名立萬。
修士想,在這樣場景之下,自己又有著這樣一幅樣貌,這人就是鐵石心腸也要動容,一動容,就會露出破綻。
而他要的就是那一絲觸動的機會。
可是,修士萬沒想到,男子竟然連半分遲疑都沒有,下一刻,就卡住了他的脖頸,將他硬生生提了起來。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什麼心思?」
那聲音冷酷而殘忍,甚至沒有他對著一個空座位時的半分溫柔:「憑你也配模仿他?」
說完之後,卡在脖頸上的五指已然收力。
此人自然正是解君心。
修士大驚失色。
他來之前已經做過充分的調查,知道自從慕韶光死後,解君心便一直痴痴妄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魄力。
他對其他事情全不在意,可就算是慕韶光以前穿過的一件舊衣服,都會費心費力,拼了命也要弄到手。
那麼為什麼自己這樣一個大活人,相貌與慕韶光還有幾分相似,解君心竟然會一點也沒有受到迷惑呢?
修士甚至對慕韶光的神情語氣都模仿了很久,就是為了關鍵時刻保命,此時他連忙露出了一副哀求痛苦的神色,蹙眉顫聲說道:「解尊使,你這是做什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