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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在擔心他,在為了他而氣惱,他也不能允許自己當著慕韶光的面死去,這會給慕韶光帶來無盡的麻煩。
滿腔的痴情讓解君心掙扎著恢復了一線清明。
「不是因為你,是我……控制的不好,不會有事的。」
解君心推了推慕韶光,說道:「你走吧,你快走,我怕傷到你,你放心,我能熬過去的。」
慕韶光知道,一切絕對不像解君心說的那樣輕鬆,對方體內的魔息已經失控,這樣強行壓制,只會讓他在下一次壓制不住的時候爆發的更加猛烈。
所以,那門誰都沒有練成的邪功被他給練成了,無數個日夜裡,他就是這麼熬過來的嗎?
沒有人比慕韶光更了解這當中的艱辛,只是在他痛苦的時候,步榭一直陪在他的身邊,而解君心,一直自己一個人。
慕韶光說:「你放鬆,我幫你……雙修吧。」
解君心猛地吃了一驚,那個瞬間連疼痛都忘了,他怔怔地看著慕韶光,見慕韶光抬起手來,似乎是要去解開自己的衣帶。
解君心本能地一把抓住了慕韶光的手,脫口說道:「不,等等!你你你做、做什麼?」
他還結巴上了!
饒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慕韶光也都要差點被這個傢伙給氣笑了,同時,他的心中其實也還有幾分猶豫。
畢竟,雖說確實是為了修煉,但這樣的修煉方式,還是讓人心裡需要有個能接受的過程。
可這是目前最安全和有效的辦法。
慕韶光深吸一口氣,用最嚴肅的語氣說道:「你現在內息蝕體,經脈已經被沖傷了,剩餘的魔息引導不出去,我練的是仙門功法,我們雙修,我可以幫你將魔息引導消融,就像你以前幫我的那樣。或者,你還有什麼別的法子,那更好。」
氣氛變得有點古怪,半是曖昧,半是無措,但這一刻解君心的腦海中,卻掠過了自己多年前曾經見過,並一直深埋心底的一幕。
——那時他像每次一樣,滿懷期待、喜悅,和一點見不得人也不願承認的自卑,走到了慕韶光的房門外。
外面,是漫天清冷如雪光的月色,房中,是橙黃色微微晃動的燭火。
透過虛掩的門縫,他看見步榭在裡面,將慕韶光半壓在身下,纏綿地親吻著他。
慕韶光閉著眼睛任他索求,看起來有點緊張,但又十分順從。
妒火和憤怒在心中狂燃,而解君心,甚至連發出一點聲音都沒有資格。
他是個多餘的人。
解君心攥緊了手,低聲說:「是,咱們已經雙修過了,這世上不會有人,比咱們之間的關係更親密。他、是我以前就曾對你……」
他說到這裡,卻是連聲音都嘶啞了,手指微微發顫,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慕韶光正要說什麼,忽然間覺得身體一陣失重,是解君心將他抱了起來,轉瞬已移至自己的魔殿之中。
下一刻,慕韶光便被放在了一張柔軟的床上。
解君心離開那處血池之後,渾身的魔息就壓不住了,慕韶光躺在他身下,都能隱約感覺到他經脈中翻湧沸騰的氣息。
他本來以為,解君心成了這樣子,這次雙修肯定得由自己來主導了,沒想到對方一聽雙修,看起來倒和個沒事人一樣,居然還能抱得動他。
要不是慕韶光自己經歷過這種疼痛,簡直都要以為解君心是演的了。
慕韶光不知道的是,解君心表面上看似鎮定,腦海中那兩個人格幾乎也要吵翻了天。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做?我真的很想要他,之前的退讓令步榭得到了他,難道還不夠嗎?!」
——「不要傷害他,不要玷污他,他認準的那個人不是你,你根本就不配!」
——「我沒有傷害他,我只是愛他!我想把他留在我的懷裡。哪怕一輩子……只能當步榭。可步榭,在這個世上根本就找不見了,不是嗎?!」
解君心這邊忙著自己跟自己吵架,慕韶光在床上躺了片刻,頭腦稍微冷靜之後,也不禁萌生出了些許退縮之意。
解君心這個人太過瘋狂,跟他沾邊的人也都特別容易一塊發瘋,慕韶光剛才一心想著怎麼才能解決解君心身上的麻煩,沒多考量就提出來了那樣的提議,這會想想,又覺得心裡發怵。
畢竟這種事,還是和普通的修煉不一樣……
就算他們曾經有過,也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久的慕韶光的記憶都有些模糊,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那時不太好過。
慕韶光很少有害怕的事情,這時終於忍不住說:「是不是你也不願意啊,其實我也……要不咱們再想想……」
他這話說的磕磕絆絆,忽然,解君心抬起手來,指尖輕輕划過他的眼角。
那冰冷的觸感讓慕韶光一激靈,不禁停住了話頭,只聽解君心輕聲說:「我記得那時你哭了……」
慕韶光臉色一僵,板著臉道:「你記錯了。練功而已,有什麼可哭的。」
他忽然想起,當時步榭也說了差不多的話。
那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他醒來時,發現步榭一直在身邊守著,見他睜開眼睛了,便想檢查他身上有沒有留下傷。
慕韶光自然是不可能讓他看的。
步榭便擔憂地問他:「可你昨晚哭了,是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