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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韶光道:「貓暫時不會有事,你今天先出去打聽打聽那邊的情況,如果不出我所料……」
他笑了笑,說道:「夾谷聞鶯的婚期,或許要提前了。」
問暉一怔。
但他知道慕韶光向來料事必中,任誰跟慕韶光在一起共事,最大的感覺就是安心。
當年他當掌門的時候,門派中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用使腦子,反正掌門交代什麼照著去做,半點岔子都出不了。
所以慕韶光說什麼肯定是什麼,問暉連緣由都沒想著多問,他這時領了命卻猶豫著遲遲不走,完全是想提醒下慕韶光遠離解君心,又不知道怎麼說。
解十一跟解君心說:「我想殺他。」
解君心的五指在袖子中攥緊:「閉嘴吧。」
這時,慕韶光忽然道:「對了,還有一個事。」
問暉滿腹心事,「嗯」了一聲。
慕韶光的態度很隨意,衝著解君心示意了一下,說道:「下次見了你師伯,記得問好。別沒規矩。」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問暉和解君心都給說愣了。
問暉滿臉的莫名其妙,要是按照唐郁這個身份,解君心是合虛大弟子,無疑算是慕韶光的師兄,他叫聲師伯似乎也合理。
但問題在於,根本沒這個跟解君心示好的必要啊。
慕韶光心細,肯定是看出來了問暉對解君心的警惕和戒備,他這個舉動就等於告訴問暉,解君心是自己人。
問暉一直很聽慕韶光的話,雖然不解,驚愕過後還是對著解君心說了句「師伯」。
結果問暉發現,解君心好像比他還驚訝,半天沒吭聲,問暉又叫了一聲,他才好像恍恍惚惚地說了個「嗯」。
——原來這麼大的大魔頭也會犯傻。
問暉突然覺得安心了一些,決定依舊相信芷憂君的判斷,出去給慕韶光辦事了。
其實慕韶光一直打量著解君心的反應。
過了昨日相認的激動之後,他休息了一晚,固來慣有的理智又戰勝情感,衝上了高地。
他沒忘,他還需要解君心的眼淚,這件事才是最要緊的。
以步榭當年和他的關係,再加上解君心如今對他的態度,如果慕韶光逼他哭一哭,應該也不是難事,但他想要眼淚就得解釋用處,以解君心的頭腦,怕是說不了兩句就能猜出端倪來。
慕韶光不會因為感情放下對任何人的戒備,更加不會影響公事。
解君心如今和他不是同一陣營,無論多麼真摯的承諾,終究只是沒有憑據的話語,不到實在沒辦法的時候,慕韶光還是不願意將這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透露太多。
所以慕韶光在想,如果解君心是步榭,究竟什麼能讓步榭在意和流淚呢?
這一次的任務應該是最簡單的才對,畢竟慕韶光對步榭的一切了解,都要比其他魔頭們深的多了。
他將心比心地想,步榭從小在穹明宗長大,對門派的感情深厚,亦和他一樣,素來與魔修勢不兩立,那麼如今世事變遷,他不得已淪落魔道,應該很懷念過往的時光吧?
問暉這聲「師伯」,是給解君心應有的尊重,也是試探門派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看看他會不會因此有所感觸。
問暉走後,慕韶光暗中打量著解君心的神色,見仿佛果真有幾分觸動,心想,說不定這一步棋走對了,要他的眼淚,可以從門派情分的角度下手。
慕韶光碰了碰解君心的肩膀,道:「想什麼呢?都愣神了。」
解君心反手握住了慕韶光的手。
他覺得,慕韶光待他可真好。
他知道問暉是慕韶光最親近和信任的晚輩,慕韶光不好明說他的身份,但還是儘可能地讓身邊的人尊重他,不再將他當成壞人打量防備。
解君心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自己,但這是慕韶光的心意。
代表著慕韶光也在信任他,接納他。
這種感覺很幸福。
可解君心又明白,其實問暉應該叫師伯的那個人是步榭,慕韶光對他這樣好,卻不知道,他其實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頭、壞人。
幸福和愧疚兼而有之,在心裡翻來覆去攪個不休,解君心手裡握著慕韶光的手,恨不得將人拽進懷裡緊緊抱住,最好能夠按進骨血之中,這樣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慕韶光被解君心握著手,也沒想到這麼件事他就能這麼高興,可見他這些年過得不容易,一定非常想念穹明宗。
慕韶光心裡有點同情,又有點柔軟,問道:「你想什麼呢?」
解君心小聲說:「我想抱抱你。」
慕韶光沒說什麼,張開手,解君心俯身過去,一把將他摟進了懷裡。
他的心跳的很快,兩個人格卻都沉默著沒再說一句話,靜靜享受著這一刻的幸福。
解君心也不知道他和慕韶光現在算是什麼關係,算不算是在一起的道侶了,或許慕韶光還不太能接受,但是在他心裡,從來就只有慕韶光一個人。
他得做好才行。
解君心沒有經驗,也不知道幹什麼才能讓慕韶光高興,他覺得自己太沒用了,除了殺人,什麼本事都沒有。
對,他還會做飯,記得他上回做飯,慕韶光似乎還挺高興的。
解君心決定做飯。
只是上一回王阿鐵家的菜都被他給做光了,農家人過的樸素,雖然得了錢,也沒再買太多東西,解君心便去了街上,買了點菜回來。